他这么说,是因为外边是这么传的。
若他真信了,也不会想到要问她了。
繁芜怔然片晌,摇头。
叶六合又是一愣,他虽然不信传言, 但也会以为繁芜和陈王之间有什么,宫中有传言说陈王对繁芜特殊。
从陈王请旨封她女学士, 能略见一斑。
叶六合微微挺起胸:“宫中传你与陈王有旧情。”
繁芜惊看向他:“旧情?”
她冷然一笑:“确有旧情, 陈王未来长安时是我大哥, 这算不算旧情。”
“……”叶六合颊上一烫, 手抵着唇咳了咳。他知道她是陈王麾下效命,未想她与陈王如此亲厚,她既唤陈王一声大哥,也注定与他不会是一路人。
可他并不感到难过,或许将来有一日能与她一较高下也会是一件令人感到开怀的事。
繁芜在园子里站了一会儿,看了看郑家园子里的花卉,便离开了。
在出郑府的路上, 才见得竹阕乙匆匆赶来。
在他二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叶六合已凝眉看过来。
他虽年少, 也能看出繁芜看这男子时的眼神不同。
当他定睛看向那男子时,清亮的眼眸一震。
“他是谁!”叶六合在震惊中问出声来,这世上竟然有和他表哥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人更加惊为天人。
叶六合见那人向繁芜走来,仿佛他每走一步他都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那样山河万古的沉寂感。
仿佛他不该是一身布衣,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是一身盛装出现在祭祀台上,又或者应该长身直立于山神庙里。
只是一刹那,叶六合猜到了他是谁。
许多日前他偷听到他的爷爷和郑冯的对话,他听他们提起过一个人……
叶六合仰头看向他:“你就是竹阕乙?”
他是十六部的大巫,也是李玄素的侄子,他与谢长思是表兄弟。
竹阕乙本看着繁芜,听到他的声音才看向他。
少年年纪约莫十一二岁,一身华贵的紫袍,眉眼灵秀而倨傲。
繁芜正想开口提示竹阕乙,却见他点头一笑,淡声道:“叶小公子。”
叶六合猛地皱眉,他不常参加宴聚,这人如何一眼认出他的身份的:“你如何知道我是谁的。”
竹阕乙淡笑而不语。
叶六合眼皮跳了一下,只觉这人淡笑的时候与表兄弗玉简直神似。
“竹大人,你还是少在长安城走动为好。”叶六合说完,拂袖而去。
正这时魏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大哥,你和繁芜大人什么时候离开新妇院子的,害我一通好找。”
叶六合只是冷声回他:“别鬼叫了,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繁芜看向竹阕乙:“哥,他说话素来如此,你别在意。”
竹阕乙凝眉掀眸:“阿芜,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个少年的话?”
“……”繁芜心下一紧。
竹阕乙:“还是阿芜从未了解我。”
繁芜恼怒道:“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一时生气,提着裙就走,可刚走出几步路,便被他一手抓拽住手腕。
她甩手,红着脸颊看向四下:“你放手,都看着呢……”
竹阕乙眸色未改,启唇:“不放手。”
繁芜愣了一下,悠悠地回眸,见他未曾看她,只是如画的眉眼看得出来并不高兴。
一眼幽沉,又似满腹心思。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令他这般不开心。
这么多日未见他,也只当是那日她说错话了,脑子一热什么都敢说。
她以为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见她的。
如今看他的神色,却又不敢确定了。
她未在挣脱他的手,冷静下来,她低声对他说:“哥,我们出去再说。”
竹阕乙:“阿芜去马车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