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人数众多,枫乘不怎么会武,只能由他断后好让其他人带着枫乘先逃。
听完他的悉心解释,繁芜的脸色已恢复了平静。
“哥,我们去烧热水,我给你看看伤口。”她拽着他往厨房走。
“伤在大腿不好让阿芜处理。”他低声道。
繁芜手一僵,红着脸道:“那你陪我去烧热水。”
“嗯。”他低声应道。
繁芜默了片晌,淡道:“哥……求求你,不要再受伤了。”
竹阕乙只觉身体一震。
一句不长,却字字敲在他的心弦上,震颤的余音可以回响许久许久。
三月末,长安城有万花会,传言这次万花会将由陈王主持。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小国使臣相聚于刚落成的万国馆。
说来此次万花会能由陈王主持,倒不是陈王争取的,而是朝臣提议的。
谢长思征战多年,大魏四周被他打趴下俯首称臣的小国有垠垣与鄢余,更别提被他打残了的柔然。
小国们服大魏不若说服的是大魏陈王。
有朝臣提议让陈王主持万花会后,谢启没说话,反对的人也只有少数几个,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说来长安城中百姓已是很久未见陈王。
上一次他们见他,还是他出征西州打慕容氏时,再之后西州事已,魏军秘密班师,军队也未打城中过。
“听闻陈王重病,好久没有消息,一点风声都没有。”
“前段时间还有传言说陈王快死了,今日就传他要主持万花会了。”
“……”
繁芜与竹阕乙骑马而过,此时传言已传至西市茶肆。
她一勒马缰停了马,透过帷帽的白纱看向竹阕乙:“哥,去茶肆坐一坐吧。”
竹阕乙以为她是渴了,于是翻身下马,牵过马缰的同时伸出手来扶她。
二人是刚从城北校场回来的,城北点兵楼校场有马赛,他二人都是受定安将军叶韬的邀请去看马赛。
“这个茶肆,阿芜之前来过吗?”踏进茶肆时,竹阕乙问她。
繁芜摇头:“不曾来过。”
“我以为阿芜与叶小公子在长安游玩过许多地方。”他淡道。
繁芜的耳朵一竖,有点拿不准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又抬起头瞥向他的脸。
她也未分辨出他眼里的情绪,他总是这样情绪显露得淡,若是于他对视也是一眼平静,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茶肆的伙计笑着迎他们进来:“客官一楼满了,上二楼吧。”
繁芜点点头,又看向竹阕乙。
二人随着茶肆伙计上二楼去,选了一处临窗的里间。
繁芜坐上茶榻,正想说什么,只见竹阕乙修长手指轻轻抬,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紧抿着唇,竖耳听去,只听隔壁里间传来说话声。
听声音听不出来是不是认识的人,但他们说话的内容……说的正是与她有关的。
竹阕乙听了几句便后悔让她听了,正想起身,却被繁芜一把拽住了袖子。
竹阕乙深吸一口气,却见繁芜惊惶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是不是知道。”她虽然压低声音,但语气冷得发寒。
竹阕乙平视前方,抿唇不语。
隔壁里间的两个大人,说得正是陈王那一份奏折的事。
什么奏折。就是那份呈给谢启,请求册立繁芜为东阳公主的奏折。
这奏折当时就被谢启驳回了,甚至这件事都没被谢启记住太久。
而隔壁里间茶榻上坐着的两个大人是什么身份,这两个都是御史台内做事的从八品监察御史。
竹阕乙:“我以为你知道的。”
那一次谢长思的奏折递得急,风声应该是传出去了的,看来是后来又被压下去了。
如今能再传起来,是因为谢长思又重新递了奏折。
今次谢长思选择再递奏折是深思熟虑的,那次昏迷了五天后,他应该是意识到了身体很难再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