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可不敢放她进去,挡在前头,拦着徐笙的去路,“徐娘子,你现在进去无非就是火上浇油啊!”
这样的说法,不就是验证她心里的念头。
“表哥果真是因为我才会被打。”徐笙心中难受的很,目光直直的看过去。
可是隔着一道门,她见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里头的杖落了二十下,都没见池景州发出一句声响。老国公手打的累了,把木杖往地上一丢,“你这个逆子!总有一天要闯出大祸来!”
口中一热,嘴角就流下胭脂色的血来。池景州顺着老国公的话说,“既然打了,这事就由儿子一人来抗,还请爹不要为难表妹。”
老国公骂道,“还表妹那!那人都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跑出来的!”
池景州却语气想当然的说,“我从小看着她长大,这情分说都拿不走。”
“池景州你为了小娘子都魔怔了!你糊涂啊!”
他抬眸,望向外头的身影,方才似乎是听到了徐笙的声音。她这个傻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池景州快刀斩乱麻,“爹若是觉得今日的杀威棒不够,还可以再罚。您打残了儿子,也好让二弟做小公爷的位置。”
“混账玩意儿!”
老国公就被气得从祠堂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徐笙,他手指着她的面,气得要升天,“当初就不该让你和景哥儿亲近!”
这话里藏刀,是一把将她的伪装撕个干净。
徐笙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国公爷,我……”
“我什么我,景哥儿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害死!”
那门里头的少年人却扶着门框,他远远的对着她摇了摇头。她立马心虚的低下了头,只因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
她还可以说什么呢?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老国公甩了衣袖,气冲冲的走开了,“红颜祸水!”
徐笙整个人发麻的厉害,她好像哭,可是哭不出来。
他只看了一瞬,心里就发麻。
以后的日子,这小娘子便是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她是该要长大了。
可还没见徐笙怎么哭,池景州自己就有些忍不了,“外头下雨了你不知道?湿气这么重,又要着凉了。”
“景州哥哥,对不起。”
这么一句话,就让他全泄了气。
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呢?池景州缓缓的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住,沾着血渍的手摸了摸她的乌发,“不怕,有我在,”
血液的铁锈味,充斥着在徐笙的鼻尖。
少年人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还要这般维护她。徐笙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景洲哥哥,你流血了。”
池景州挑眉,“哥哥吃了胭脂,假的。”
她哪里听不出这是假话用来安慰她的,徐笙直直的盯着这人,是说不的潇洒肆意。在这一夜的春雨里,少年人那湿热的怀抱,以及安抚的话语,都让她动了心。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这个从小没心没肺的小娘子,原来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池景州轻声笑了,他把那锋利的下颌抵在她的肩颈窝里,小娘子的体香充斥着鼻尖,他是那样的快活,“心疼哥哥了?没事的,哥哥是铁打的金刚身,不疼的。”
“骗人,你的脸色这样的白。”徐笙说不下去了。
两人静静地抱着。
池景州感受到小娘子落了泪,比这春雨更让他心烦,懒洋洋的说,“不要紧的,我们笙笙最是厉害了,你有独家秘技。”
“什么?”
池景州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眼睛里温柔的在笑,“你亲亲哥哥,哥哥就不疼了。”
她却止不住的掉眼泪。
“你这混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力气说这样的俏皮话。让我看看哪里伤。”徐笙拿手掌去碰他的后背,掌心的一块都濡湿了。
都打的出了血,这国公爷当真是好狠的心!
池景州只是淡淡的应,“皮肉伤罢了,莫要看了怕吓着你。”
老管家把绿油伞重新送回池景州手里,是他领了徐娘子过来,心中惴惴不安,“小公爷。”
池景州抬手,打断他。
“你老也别在这像根木头般杵着了,拿了我的草贴去请宣王进府喝个酒罢。”
大晚上的喝酒?池景州被打坏脑了?徐笙看向他,“要不,还是改一日再去请宣王。”
“时间紧张,我们等不起。”池景州捏着她的手,既然国公爷都知道徐笙的身份,那想必明天满东京都会知晓了。
“是我害了你。”
池景州皱眉,他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迹,“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徐笙红着眼,强忍着期期艾艾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