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此而已。
徐笙她过河就想拆桥。
他对她这位小娘子是会心软,可对她那一大家子确是不会。
池景州冷眼哼笑,“徐昭仪宫里的公公,怎么站到这里来了?”
小黄门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哪里是小的找大人有事,是徐娘娘要向您打听打听口风。”
池景州故作了一惊,“娘娘不知情,难道你还不知情?我不过就是在皇城司领了闲职,哪里能派得上用场呢?徐昭仪倘若有了难处就该寻圣人才是,若是圣人不管是,那也可直接面圣,去寻官家才是啊!这着实是不该来找我的。”
潜台词,崩谈了,没戏。
等这话原模原样的传到徐府,那就是和天塌下来无异了!
“本以为那些官差说大话吓唬我们,可没成想居然都是真的?我们和那刘大娘子本就不相识,不过就是办春日宴的时候才找的人。”
徐阮不懂这些,但听闻管家二字也脚软,“娘亲,官家不会治爹爹大罪罢!”
治罪,那就是抄家,流放一个都不带少的。徐夫人两眼一黑,“那小公爷当真这么说?这不是要了主公的老命,往死里整么!”
“娘亲小心。”徐阮想扶着人,不过力气小没扶住,双双的往地上瘫倒。
可那徐昭仪宫里出来的小黄门却是指了条明路。
“徐娘娘说了,入了禁中那就是小公爷肯帮不肯帮的事。”
不肯帮,自然其中是有缘由的,比如他和徐笙的婚事迟迟定不下。
“不管因为什么,徐娘娘都说了务必要让小公爷气顺了,把徐相公先救出来再说。”小黄门低低的劝着。
徐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池景州怕不是在给徐笙出气吧?她应下,“是我先前没用心,耽误了这件事。”
徐笙坐在房里配着香粉,她搁下小匙,“娘亲,先前说的没错,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小公爷。”
徐夫人心里着急,上前一步,“自小到大,你只要开口就没有他池景州不肯给的。”
为了让她出面,都开始说起么好话?可这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又值多少银子。徐笙冷笑,“那是先前小公爷把我当徐府的嫡女,如今不同往日。”
可拉倒吧,也没见池景州给他亲舅舅好脸色看,说抓就抓的。
事已至此,徐夫人只能放下颜面,“笙笙你说一句敞亮话,到底要娘亲怎么做,你才会同意出这个门?”
她又不是大善人,要她去总要给点好处把价码谈妥了,“我虽不是徐府的嫡女,但也算是养了这么多年。今后若是出嫁一切的行头都要与嫡女比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徐夫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现在能出门了么?”
“娘亲不必着急。”
“你爹爹都快死了,我怎么就不能着急了?”
她侧身看向那徐阮,“我说的这些话,阮娘子你要不再重复一遍?”
徐阮,“妹妹永远是徐府的三娘子,这事我记下了。”
空口无凭,不若白纸黑字,她该有的一个铜钱都少不了。李女使把约定给她看了一眼,就小心的把东西放到匣子里收拾起来了。
“这字也签了,你总该出门了罢!”
徐笙点头,“那好吧,我且去试一试。”
池景州听完下属的回禀,有些没缓过神来。
“她问徐夫人要了嫁妆?”
她这小娘子的心思真难猜,先前嫌弃他给得钱,口口声声说要他的一颗真心。
池景州觉得好笑,“现在倒好给什么都不要了。你们说说,这徐笙是嫌弃我的钱,还是嫌弃我这个人?”
怎么都觉着,只要和自己沾上边,她都开始介意了。
“大人这说的哪儿的话,大家伙谁不知道您最宠的就是徐娘子。”
他把手收回来,“她这小娘子欠收拾,这是一个劲儿的給我作死。”
但埋怨会埋怨,人还是要盼着来的。
徐笙的轿子没去国公府,转而进了皇城司的官衙。
池景州默默地早就把闲杂人等都清理了出去,捧着个案卷,不理会她,“徐娘子来了,我这儿正忙脱不开身。”
“小公爷不用招呼我。”
池景州就看了一会儿案卷,眼神就往徐笙身上看去。
眼前的小娘子上了妆,粉涂得厚重,空气都飘着细细的飞粉。她双肩耷拉着,一副生无可恋,就要赴死的模样。
她本不用化妆,便是满东京最好看的小娘子。
今日这么浓妆艳抹,倒像是刻意做给他看的,戳他的心窝子。
他松开手,案卷吧嗒一声就掉在桌上,“你出门没照过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