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拿回来?”徐苼扶着额头:“你和爹爹怕池景州?”
话说到这份上,徐夫人越发的心虚:“除了你, 满东京城的人哪个不怕他这个阎王?”
徐苼沉默片刻:“这弯弯绕绕倒是走的好, 宣王和徐阮的婚事只是铺垫。说了半天, 娘亲说的这件才是要紧事。可我得提一嘴, 你们卖女的行为一回又一回, 可是上了瘾罢!”
“这哪里是卖女呢?”
“娘亲今日是要我彻底撕破脸皮, 把最近的事一件一件翻旧账是么!”
听着对方这么认真的语气,徐夫人没法子反驳她说的话, 抓着她的手:“我懂你的委屈,可我哪里不想你是我从肚子里托生出来的?我还想你若是个哥儿,我就不把阮阮接回来了。徐苼你自小主意就打,谁的话都敢质疑。”
徐苼绷紧身子,被徐夫人的一滴泪烫了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爹的意思,这东西落到小公爷手上就是个把柄。池景州他要是把你的身世抖搂出去,那徐府不得遭殃!”
她的身世,哪里有这么玄乎。
“也不过就是流放的事情。”徐苼没好气的说:“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这么多年处下来,这小娘子就嘴硬心软,却是个好姑娘。
最最遗憾的,不是个哥儿。不然这徐府哪里混到这份上。
“我懂!”徐夫人把准备好的首饰匣子拿出来:“总不让你白走这一趟,首饰银子都会双倍补上,我也同你打包票,你和宣王的这门婚事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
不巧了呢,这些首饰银子的徐苼都无福消受。他们关系紧张的很,池景州最近躲她像是在躲瘟神。
这一回又不是自己耍小性子,真的是为了他好!
那郎君倒好了,一日两日这样子的不搭理她。不就是谁也不理谁么,往日里又不是没有过。她没了池景州,难道还不信办不成事?
徐苼准备自己去一趟城南的宋家,去探探虚实。
徐苼从相国寺出来,要回城一趟。碰巧,遇到雅山公子的马车,山里的雾气重,青年的脸只有一半杯阳光照着,他也不觉日光刺眼,就站在那处等着她。
徐苼打趣的说:“公子在这里倒像是专门等着我似的。”
雅山公子摆手,温润的笑着说:“受了小公爷的嘱托,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两人就一道上了马车。
早些年的她爱玩儿木雕,自己不好出面就让池景州代她。一来二去,倒是让两人想熟悉了,早些年的缘分用到了刀尖上。
徐苼问道:“一直叫您雅山公子,却不知您的名讳是?”
雅山公子垂下眼帘:“徐娘子好奇也是应当的。本家的祖上本也是簪缨,出过几个文臣,不过因了一些事现在也没落了。”
“起起落落都是寻常的事。”徐苼微笑着说:“雅山公子如今不过的也很好。”
这小娘子穿着素色的襦裙,在头上还暂了一朵新摘的紫色小花,虽叫不出名字,雅山公子却觉得很好看。
从相国寺到城南,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徐苼听着雅山公子在外头的游历,觉得时间过的好快。
徐苼:“雅山公子好厉害,依着您的学识都可以出书册了!”
“哪里有像徐娘子说得这么好?”雅山公子嘴间却又难得的笑意:“听着我讲这些,怕是累了罢?”
他拿了食匣子出来,里头放着一些点心。
“是公子想得周到,我正想吃些东西。”
柔软的手指擦过雅山公子的手,在他心里就像是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他不着痕迹的说:“小公爷说得不错,你爱吃些零嘴。”
徐苼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拿着果脯小口小口的吃着:“崩给他脸上贴金,那冤家哪有这么细心。”
雅山公子将自己的掌心,慢慢的收了起来。
马车到了宋家外头,徐苼下了马车,却被那小厮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我也不知你们什么人。”宋家的小厮不肯开门,盯着她看:“不过,你这小娘子生的倒是好看,我家老爷还未嫁娶,也缺个正房娘子。”
宋家现在当家的是宋安,论起辈分她得叫声舅舅?
都好大的年纪了吧,怎么还未娶妻。
徐苼正要说话,身后来了个人将她挡在身后。雅山公子是故意:“那不如让我们先进了门,慢慢的说,你总不好让我们在大街上站着?”
宋家的小厮狐疑的看着两人:“看着你俩穿着富贵,不像是打秋风的便宜亲戚。也成,先进来说话罢。”
这才领了两人进门去。
三进三出的院子,还上去也挺像那么回事。
徐苼倒是唏嘘:“只听说宋家是前几年卖了棉花发家,本以为是个暴发户,却没想到钱赚的还不少。”
雅山公子见着她对自己笑,他与她肩并肩的走在廊下。
小厮去请宋安过来,留了两人在花厅小坐,等了会儿还没来人,徐苼就起身出去逛逛。
“那别走远了,早些回来。”
徐苼应了一声。
宋家的院子的确是大,没走一会儿,就有些迷了路。
前头宋安招待着池景州,好茶好香的上着,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公爷却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