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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点好一切后生意就开始做了,高长松与彼此的商贩笑笑。小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彼此间关系都会搞得不错,隔壁卖蒸饼的大妈还赞他们一家几口都长得好。
倒没有人问高长松老父母何在,这半大的少年郎带着一家三小来讨口饭吃,再问了不是往人家痛处上戳吗?
高长松将先前写好字的板往摊位前一支,只见上面写了“豆花”二字,还颇为形象地画图,下面写了个“一”。
这年头的识字普及率不算高,可在大城镇,不少百姓都识两个字,尤其镇上又有豆腐店又有花店的,看着看着也该认识了。
只是没人知道这豆花是何物。
好在一文并不算多少钱,很快就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对方看高长松揭开锅,眼就瞪得老大,这不是那三文才一小块的豆腐吗?这里一文竟然给了一海碗?而且又听说这家不仅收开圆通宝,普通的绢布以及粮食都是收的,那就更难能可贵了。
一海碗的豆花够两个成年人吃,也能填饱肚量大的壮汉的胃,实在划算。
很快,他这的生意就开张起来,人买吃食都是一个看一个,见高长松这生意火爆都排起长龙队,更是勾起其他人的好奇心,尤其他就在河道边摆摊,今日出来看龙舟的人都被吸引住了,高长松忙得脚不着地,而高香兰跟高玉兰更是用透亮的童音喊着“一文一海碗豆花”之流。
高长松这叮叮咚咚、叮叮咚咚,进账个不停。
等他好不容易歇歇,就听见隔壁腰大肚圆的蒸饼大娘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道:“你看那郎君,已经吃了五六个饼,怎还在继续?”随后又接上一句,“看他从街头吃到街尾,真不像是有那肚量的人。”
高长松心说这不就是个大胃王吗?好像也没啥的,不是说大胃王的胃部构造不同于其他,可他一抬头望大娘所说的方向看去,表情立刻就变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对方如此关注此路人,而且还用副春心萌动的语调说话。
可恶,这位客人实在长得太帅了吧!
第8章
星目、剑眉、蜂腰、翘臀……哪怕是以纯男性的视角来看,他都帅得过分。一般的古典美男子都生方颌,从脸跟身段来看,古典美男抛弃了现代潮流的纤细感,他们更青睐伟男子。可眼前人,他二者兼具,以朴素的直男眼光看,只觉得此人长得略有些精致,却到不了小白脸的程度,身材也让人想流口水。
总之就是帅。
帅到了马车中的女郎都要悄悄掀起帘子偷瞄他的程度,至于香花瓜果,已经有无数人送来了,大家女郎是委托人送,再附上几句香言软语,而附近做小生意人家的女儿更是大胆地送上手帕等物件。
高长松才观察那一小会儿,就看见几茬子女郎上前,他举着大勺子的手当即就一顿,只有“羡慕嫉妒恨”才能表现他此刻的心情。
据高长松不完全观察,此人并不能算帅而不自知的类型,毕竟人家送他的瓜果都好好收下了,至于刚采摘下的石楠花、刺绣手帕等等,他看后都无动于衷。
高长松一脸深沉地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颜枯骨啊,对这帅而自知的人来说,美色甚至比不上食欲。
境界太高了。
那位帅而自知的郎君啃完胡饼走到下一个摊位,显然,紧靠饼摊的是高长松的豆花摊子。
高长松的摊位在排队,他准备的木碗根本不够,有住附近的直接拿着海碗过来,打一碗后就呼啦啦地喝豆花。
那豆花其实挺烫的,有些人喝着喝着,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郎君话不多说,上来就拍枚钱币,高长松看了,不是那成色一般的五铢钱,怕是今年刚产的开元通宝,沉甸甸的。
同样是一文钱,不同币种的铜含量不同,于是价值有高有低。
高长松跟对其他人一样,打好豆花后双手捧着递过去。
他家豆花可香,要知道,为了在端午节的商贩中独占鳌头,高长松甚至重做了豆酱。
家中原本的豆酱是按照唐代一般豆酱方法做的,只有咸,连鲜味都少得很,高长松试着用略有些辛辣口感的茱萸代替辣椒,复刻了低配版豆瓣酱。
他尝过觉得好,高香兰他们甚至能用豆瓣酱拌饭吃,刚才看食客也对他的豆瓣酱赞不绝口。高长松都想着是不是他的豆瓣酱也能卖钱了。
哎,他这种在资本原始积累初期的人就是这么难,能够大钱的方法都写在《武德律》中了,这年头跟未来不同,违反六典动不动就满门抄斩,只能老老实实挣钱。
等挣完钱他就跑唐国去,在大唐胡商待遇可好了。
……
大胃王的帅郎君一连喝了好几碗,之后不喝是因为每买一次都要重新排队,而他只带一个碗。到下午,高长松食材用完了,无论有没有人排队都得收摊。
先前他想着低配豆瓣酱是否能卖钱,还真有食客端着饭碗说要来买豆瓣酱,高长松试探性地定价六文两碗,人家二话不说高高兴兴捧走了。
最后连豆瓣酱都卖完了。
高长松只带了挣的钱物走,绢布、粮食与铜钱装满了奚车,脑海中叮叮咚咚的任务进账暗示他收获不菲,无论是“第一次摆摊”还是“端午特别活动”,都让他挣了一笔任务点,若从收益角度来看,这回他实在赚得不少。
不只是高长松,高香兰跟高玉兰也忙活了一天,这俩人一人招呼客人,一人不停给客人端碗送豆花,可把她们忙坏了。也就高翠兰过得最好,不是捧着角黍吃,就是吃隔壁大娘给的胡饼,高长松眼瞅着觉得她也有胖成年画娃娃的潜质。
收摊时龙舟队尚未结束训练,想着高香兰她们辛劳一天,肯定要带孩子们转转放松放松,这是对辛勤劳动的犒赏,还有力气的高长松干脆顶着高翠兰,让她坐在肩膀上,剩下两小只一手一个,先去看龙舟练习。
路上他问俩人“有何想吃的”,无论是高香兰还是高玉兰都摇摇头,懂事得让人心疼,这就让高长松更想给她们买点什么。
吃的且不用说,这端午节出来的小摊,她们俩都吃了个遍,高长松用豆花把附近摊的吃食都换了一遍,吃的她们满嘴流油。
到底要给她们买什么,高长松心下有了计较,此时却按下不表,先带她们去看龙舟。
宏伟的龙舟停靠在岸旁,一共四艘船,凑近了看便能发现,每艘船上的花纹都不同,而船上人胡裤的颜色也不尽相同。
五月初五,哪怕是乌斯藏的天都不算热,这群郎君干脆上身打赤膊,露出古铜色的肌肤,船头一人身穿小褂,“咚咚咚”地击一面大鼓,这鼓点传入人的耳中,落在人们的心上,划船的郎君各个精壮,几乎能够看见他们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
高香兰她们只觉得龙舟好看,赛龙舟更好看,不停地“哇”“哇”着。至于站在岸边,不断哇着的平头百姓家的女子,她们来看看的或许就不仅仅是龙舟了。
肌肉也挺好看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