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道:“平头百姓家若是供了,也是在家中给家祖吃,我等如此算是摆给那些孤魂的,都要去往生了,走之前饱餐一顿不好?也算是积阴德了。”
镇上往年就属顺德楼与金沙楼两家供得多,此外还有两家布庄也会多供些。顺德楼才遭遇那虚耗闹楼之事,今年难免对神鬼之事多上心些,多开十几台,用的瓜果也是好果子。
高长松又安慰道:“此事一过定否极泰来。”
杨晨笑道:“借十二郎吉言了。”
寒暄至此,高长松正欲离去,却见杨晨想到什么似的对高长松道:“对了,十二郎可知妙僧已归金沙寺中?”
高长松:?无花?
说妙僧他只能想起《x留香传奇》重的妙僧无花来。
乌斯藏佛风大兴,这小小一隅不知有多少寺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傍江而建的金沙寺,要高长松说这古人起名还挺没创意的,你个酒楼叫金沙楼也就罢了,寺庙也叫金沙寺,重名率未免太高了。
见高长松不言语杨晨便道:“是净尘大师,他前些日子云游去了,近日终回金沙寺中,十二郎不妨往金沙寺去,今日听闻妙僧要开坛讲盂兰盆经。”他憧憬道,“妙僧风姿卓越,令人见之忘俗,若能听他讲经,怕是连那仇怨颇多的厉鬼也要往生去了。”
高长松:
若他没记错,先前顺德楼闹鬼,他是请过金沙寺法师的,却也没解决那事儿。
可高长松惯会做人情,是说不出这话的,他颔首谢过杨晨,便带着妹妹去听变文了。
……
变文有些像现代的评书,高长松来得早,耳目又灵,听着还算不错,至于高翠兰她们轮流坐他肩上,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听完后本想着带三娃再往别处走走,却不知人群中谁喊道:“净尘大师讲经了!”
此话一出,连人流都骚动起来,他干脆一手捞一个,肩膀上顶一个把小女娃都捞起来了,随即便感他像是被潮水推着向前的沙丁鱼,不由自主便向前涌去。
原来汹涌的人流竟将他推往金沙寺方向。
高长松:
离谱哦!
这处讲变文的距金沙寺近,他们便有天然优势,簇拥之下竟被顶到了很前的位置,高长松又生得高挑,竟然能看见那铺在地上的蒲团。
他们是在寺院门附近露天所开坛的,高长松只能往门框内瞟一眼,却也未见那塑金身的佛像,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他想干脆一睹妙僧的风采好了。
高长松面露深沉之色想:哎,妙僧妙僧,这称呼显得不大吉利啊,殊不知武侠小说中的僧人若名动江湖,不是反派就是身世坎坷要去当逍遥派掌门的。
就不知这《西游记》中的名僧如何了。
等等,若他没记错《西游记》中有一金池长老,原也是西天取经的候选人,最后贪图唐僧的锦襕袈裟,连命都送了。
嘶,所以是名僧多反派吗?
思即此,他想要离这净尘大师远些,别的不说,你就看他这法名,也整得像是个小说男主,再不济也是个重要人物。
若他白发苍苍倒安全些……
高长松立刻推翻自己的猜想,总不能是个年轻貌美的吧,这可是修佛,除非是佛团转世,天生佛心的,哪来少年名僧。
却不想人群中又传来一声“净尘大师来了”,随后伴庄严的佛号,人们都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高长松也效仿众人。
他偶然抬头,正好看见那一众僧人前的名僧,高长松心头大动!这……竟真是面若好女的年轻僧人!
天呐,更无花了!
只见随他身后的众僧人口呼佛号,在蒲团上率先坐下,那十二罗汉齐呼似的佛声振聋发聩,连高长松都不由凝神静气。最前的净尘正对信众坐下,微微颔首,可见他形状优美的光头与优雅的下巴尖。
今日他说的与街上诵经众无异,都是《佛说盂兰盆经》,高长松略作思索后又开了慧眼,只见那在场的僧人周身都萦绕着层浅淡的佛光,净尘却有所不同,他那佛光亮的,宛若五十瓦的灯泡。
更别谈他看口,那梵音如同咒文,源源不断钻进高长松耳中,他神色愣愣,耳中嗡鸣,似听见了什么,又似乎没听见,只觉得眼前几乎幻出佛陀的虚像,连人的身心都被洗涤了。
至于那些聚集于此的孤魂野鬼,无论他们是在吸香的还是吃供奉的,当经文入耳都眉目展开,神色忽地安详了,随后双手合十,其影逐渐消散于金光之中,竟是立刻被超度了。
恍惚的高长松:啊,大师,我忽然想要学佛了怎么办。
葛巢:!!!!!
快回来啊!
第31章
盂兰盆节后,葛巢便去高老庄为高长松等举行皈依仪式。
在此仪式中,葛巢担教戒师之职,他会宣说“三皈五戒”。
三皈指的是皈依道、经、师三宝,五戒则指“戒杀生、戒邪淫、戒偷盗、戒妄语、戒嗜酒”。
却不想等他敲开高长松家大门见高香兰面露忧愁之色道:“葛道长,大兄近日精神恍惚,不知发生何事。”
葛巢:?
他忙道:“劳驾速速带我去看。”虽想问这皈依仪式今日办或不办,却知眼下时机不对,只随高香兰三步并作两步往东厢房去了,推开半阂的门,只见高长松呆坐在寝具上,精神萎靡。
葛巢大惊,连忙帮他搭脉看诊,除了脉象有些虚外也看不出有的没的,他苦思冥想时却听高长松道:“我腹中饥饿,可否带我拿饼来食?”是对高香兰说的。
待高香兰被支开后他垮着一张脸大吐苦水:“葛道长有所不知,盂兰盆法会后我脑中一直有佛音萦绕。”
葛巢怒发冲冠:“什么?!岂有此理?!”手还往寝具上重重一拍。
秃驴又来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