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顺嘴回答道:“过也过,就是不祭祖。”
高长松一想也是:“哦,他们的祖宗还活着呢。”又问,“那怎么过节?”
掌柜说:“就吃子推燕、稠饧,还有踏青……”他回忆道,“园林的妖族也特别多,前段时间宗室不是陆陆续续去扫墓嘛?挺多妖怪都去围观的,说他们的车队特别好看。”
高长松黑线:这不就是春游吗?
回过头来想自己,好像除却买纸马外也就是郊游踏青……不对,明天去哪烧纸还没定呢!
思及此,他竟然有些焦虑,像是旅游前没做攻略,心头特别不安。
等买完纸马后,他又拐到白鹭洲书院接高玉兰。
除旬假外,白鹭洲书院还放田假、授衣假跟节日假。
田假比较好理解,古代的耕读世家还是很多的,田假等于农忙假,农历五月放,约莫二十天,这时麦子正成熟,放他们回家割麦子。
至于授衣假,大意是指冬季降温,给学生一个月时间让他们回家多拿衣物,正是现代的寒假。
清明节则放四天。
回家洗去一身风尘后,高长松移步北堂召开家庭会议,参会人员:钟离珺、驩头、高玉兰、乌云。
钟离珺家跟高长松毗邻,除了晚上回家睡以外,他就像是扎在这一样。
高长松沉着脸道:“不好办啊,明天就要寒食节了,还没想好要去哪踏青,你们有没有好的想法,说来听听。”
高玉兰先举手道:“我先说,要不咱们去繁台吧,听说那儿风景不错。”
繁台是汴京八景之一,源头是一片近百米、自然形成的高地,因附近居民大多姓繁定名为繁台,赫赫有名的天清寺就建在这一块。
高长松有点没主见,听后点头道:“繁台好啊,咱们还可以去天清寺逛逛,我还从没去过繁台呢……”
可惜驩头也有自己的想法,他高频率拍打翅膀,试图吸引在场人的注意力。
刚点名完这个,高长松也不能拉下小的,连忙问驩头:“你想去哪里呀。”
驩头:“水!”要去有水的地方!
一直优雅舔爪子的乌云欣然同意:“水好!到时候捉鱼吃!”
他给春游赋予了野炊功能。
对本地景点不熟悉的高长松犯难了,向钟离珺投去求助的眼神,看他这可怜兮兮的表情,钟离珺柔软的内心仿佛被羽毛尖骚动 ,脸色也不自在起来,他说:“咱们可以先去繁台,那附近有一条绕山的小溪流,有山有水有寺。”
高长松露出“得救了”的眼神,转身跟三小只宣布道:“那咱们就去繁台。”
他们仨当然乐意,乌云情感最外露,他尾巴高高翘起,发出了娇媚的喵呜声,驩头拍着翅膀傻笑,好似在鼓掌。
只有高玉兰在开心之余感叹道:“大兄与钟离郎君关系真好,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高长松:!
一句话同时刺到两人,钟离珺的腰板腾一声挺得笔直,搁在那儿“正襟危坐”,他掩饰似的握紧茶壶,小巧玲珑的陶瓷杯遮掩住他的半张脸。
高长松偷瞄他一眼,捕捉到他眼角的喜意,囧囧有神道:这个闷骚……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认下了:“哈哈,是啊,我们是最好的友人。”声音干涩,略有些棒读。
随即又用眼角的余光监视钟离珺,只见他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皱在一块,颇有种欣喜但又不完全欣喜,甚至有点失落的感觉……
高长松坏心眼地想,这不就是又得意于当最好的朋友,又不愿关系止步友人吗……
呸呸呸,这么想也太自恋了。
想毕,高长松也尴尬了,他结结巴巴道:“既然决定了,那今天就早点睡,咱明天还得早起呢。”
高玉兰他们比较听话,说完就作鸟兽散,只有钟离珺扭捏地留在原地,憋道:“如此赶时间,不如我今个就在你家留宿?”
门挨着门,走一下也没几分钟吧?高长松看他通红的耳根,故作大方道:“没问题啊,你又不是头一回在我这住,衣服都给你收好了。”
听完这话,钟离珺立刻精神起来:“好,那我们秉烛夜谈!”真是一桩佳话啊!
高长松:“……”
“衣服都摆在客房呢。”明天要春游,谈什么谈,早点睡!
……
次日,高长松也没起太早。清明节又称寒食节,这天各家各户都不开灶火。
灶台上一应冷食应有尽有,大麦粥、枣糕、馓子、扒糕。这年头的大麦粥挺有意思,实际更接近于凉糕。
做法是将大麦磨成浆煮熟,再加入捣碎的杏仁,等它凝固成糕体后再在表面淋上一层糖稀。
至于扒糕,则是荞麦面蒸出来的糕,吃的时候夹点黄瓜蒜蓉芝麻酱,是咸口的。
味道一般,就吃个节日氛围。
早晨起来,高玉兰扎了双丫髻,上半身穿襟袄,下裳着裙,粉嫩嫩的一只,很像后世的汉服小女孩,她背了个单肩小包,是高长松特意找尼姑做的绣品,看起来萌萌哒,配上她的乌云弟弟跟驩头弟弟,能把人心给萌化了。
驩头跟乌云都背同款包。
高长松咳嗽一声,勉强收起自己颤抖的内心,用幼儿园老师语气道:“你们都放了什么呀?”
高玉兰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了,甚至藏着一丝丝的鄙视,她无奈道:“大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展开自己的小布兜,“有食盒、扁壶、手帕跟金创药,还带了一些碎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