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嘉:“……”
在省城贵安长大的武嘉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职工,读书的时候连吃路边摊都要躲着家长,挺没法想象原来这种路边摆小摊子卖吃食的小生意居然还有搞“垄断”的……
很努力地带入季思情这个“苦主”的立场、去想象了下吕家的乡霸形象,武嘉便感觉挺不爽,道:“这家人感觉挺不是玩意儿的啊,要不算了吧,帮他们家干嘛,还不如正经把精力用在找苗代芬他们几个的生魂上面呢。”
季思情摇头道:“他们家一大家子人呢,哪有说不管就能不管的,再怎么家风不正,也不至于说全家都活该倒霉。别的不说,至少他们家的年轻一辈也不是就自愿投胎到他们家来的,泛不着一杆子打沉一条船。”
吕家成年的丁口加起来有二十多个,没成年的也有七、八个,还有襁褓里的小婴儿,季思情再怎么对吕家有意见,也不至于连没成年的小孩都反感上,更不可能坐视这么一大帮人身处危险之中不伸手去救。
武嘉想想也是,点头道:“也对,怪谁也怪不到小孩身上,谁还能决定自己投胎去哪家啊。”
说话间,外勤车从乡镇公路转进了村道。
村道是没路灯的,道路两旁漆黑一片,一开始武嘉和季思情还没发现不对,到车子转过弯来、绕过了鸡场乡北面的大山,车辆前方依然看不到半点灯火,副驾上的季思情便警觉起来,身体猛然前倾。
“怎么了?”开车的武嘉给她这举动吓了一跳。
季思情来不及解释,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
手机信号是满格的。
季思情看向外勤车上的车载导航,装载了北斗系统的导航也一切正常。
“——停车!”
在这种没有路灯的狭窄村道上武嘉本来就不敢开快,闻言立即踩下刹车。
紧接着……智商上也没啥毛病的武嘉便也发现了不对,看了眼导航上显示的距离鸡场乡不到两百米的直线距离,又惊愕地抬头看向前方黑漆漆的夜空。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灯?!”
g省是正国国内正着数的欠发达省份,但基建工程并没落下,是个县城就通高铁,是个村寨就通水电、通电信信号,才晚上九点半不到,不可能一个住着几百户人家的乡上没有一家亮灯的道理!
季思情打开手机通信录,按下老魏的电话号码。
打不通。
又拨了刘队的号码,还是打不通。
季思情的呼吸有些急促,强忍着心慌点开安姐的电话号码。
还没摁下拨出键,安姐就先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安姐的声音有些凝重:“小季,老魏的定位和生物信号断联了。”
七部的外勤都配备了个科研所研发的金属手环,能识别较为明显的高能能量反应、并以红光方式预警,内部装置了军用级黑科技电池,能在不接线的情况下持续发射三十秒的低波率电磁脉冲;还有北斗定位和生物信号传感功能,能自动向分部总控室发送佩戴者的定位信息和生物信号,如心跳、脉搏等。
这个玩意儿吧……说实话,佩戴起来有些不便,每天还得给充电,但对于外勤们的安全性来说确实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分部方面留守的同事能迅速做出反应。
以正国的基建狂魔特性,就算是深山老林也没有说北斗卫星信号能断开的道理,鸡场乡果然……出了事!
认识到大事临头,本来还心慌不已的季思情反倒迅速冷静了下来。
面对突发的紧急状况时,有的人会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平时十分的机灵劲儿能剩下三分就不错;而有的人,却会在认识到自身身处险境时本能地抛弃杂念,把所有的集中力全放在“解决问题”这个当前最重要的选项上。
季思情属于后者,曾经当过留守儿童的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去面对生活中遭遇的一切麻烦。
迅速做了个深呼吸把不稳定的气息压下去,季思情镇定地对着电话那头的安姐道:“我和武嘉现在就在距离鸡场乡不到二百米的村道上,我们这里手机还有信号,车载导航也还在正常运作,但从我们这里看过去,二百米外的鸡场乡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灯火,魏哥和刘队的电话也打不通。”
“初步猜测,应该是遭遇了类似岚山农庄类似的事件,有不明来历的强磁场干扰了鸡场乡和外界的联系,被影响到的不只是电磁信号,很可能还包括光线、声音,又或是更多。”
第110章 判官令
贵安分部亲手收容的、甚至都不属于智慧生物的画壁墙人,其散发的高能能量磁场就能影响某一区域的电磁信号。
那么……能够控制高能能量辐射强度、让一般低敏度的监测仪器难以测出高能反应的智慧高能体,自然也很有可能可散发不止是影响某一区域的强能量磁场。
这个可能性,七部的外勤们是在内网上讨论过的,且这种猜测并非毫无依据——当初国贸四楼白毛僵尸事件中,窦女就制造过类似民间舒称“鬼遮眼”的诡异能量磁场、藏起了潮玩店中的一人一尸。
安姐虽然不是异化者,但也参与过外勤们的讨论,能理解季思情想要表达的意思,当即道:“你们立即后撤出安全距离,不要靠近该区域!”
“明白!”
季思情不会蠢到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贸贸然冲进去救人,立即让武嘉倒车、退回村道拐弯处。
鸡场乡住着几百户居民,连专案组都陷在了里面,情况自是万分紧急,安姐立即联系省军区请求援助,又将情况发到总办,请求总办方面提供技术支持。
九点四十二分,近地卫星拍摄的鸡场乡区域卫星图片发到了贵安分部的总控电脑端。
坐镇分部的安姐盯着屏幕上的卫星照片,神情呆滞。
不久后,季思情和武嘉看到车载移动电脑端上安姐发来的照片,两人的下巴都在往下掉。
军用近地卫星刚拍下的、甚至能看到停靠在村道拐弯处的外勤车的高分辨率卫星图片上……没有鸡场乡。
确切地说,没有属于鸡场乡的建筑群——乡镇府、乡招待以及三百多户人家居住的民宅,都消失了。
甚至连鸡场乡北面那座大山上,南侧坡面上的养鸡场、炒茶作坊,乃至是果林中的工人守夜休息用的木屋、草棚等所有人工搭建的建筑,都消失无踪。
空荡荡的卫星照片上,只剩下贯穿鸡场乡的村道,路边的电线杆,以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地基。
十点十三分,穿戴上全套防护装备,手持低波率电磁脉冲设备的季思情,站在原乡招待所大门前坝场上,对着空荡荡的坝场发呆。
招待所的三层小楼只剩下暴露在外的地基,站在地基旁边,甚至能看见地下管道中伸出来的、断裂处极其平滑的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