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燕寻拧眉看了他许久后,突然偏过头,道:“此事,等我们抢了荒里甜的种子之后,我再与你说。”
毕竟...荒里甜的种子很重要,她就等过两天再与裴兰烬说吧,反正,那郡主说的是三日后,她还有的是时间。
裴兰烬自然点头。
他们说话间,下面的商贩已经拿出了荒里甜的种子了。
他们拿出来的是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种子,要价两千金。
两千金。
他们现下并没有带这么多银两,也不知道邢燕寻想如何抢走。
裴兰烬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听见耳边一阵风声响起,一根鞭子从他耳侧刮过,狠狠地打向了一楼台上正在叫卖的商贩的手,卷起了那盒子。
刹那间,裴兰烬听见四周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盒子自台下卷到二楼,擦着裴兰烬的耳朵落到邢燕寻的手上时,发出“啪”的一声手掌抓握木盒的动静,下一瞬,裴兰烬便觉得腰间一紧——他被邢燕寻用鞭子抓住了腰。
“跑!”邢燕寻吼到。
她卷着裴兰烬,直接撞烂了他们身后的客栈烂木头做的墙,从二楼跳到了客栈外面。
她的亲兵早已等到了客栈外面,他们一跳出来,亲兵便拔刀开路。
——
邢燕寻抢东西、撞墙而走就是几个眨眼间的事情,那时沈落枝还在栅栏上趴着,没反应过来呢,待到她回过神来,又惊又惧的喊道:“耶律枭,他们,他们跑了!”
耶律枭站在她身后,抱着手臂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远处,道:“敢在清泉商队的商市里乱来,也不知道有几条命。”
沈落枝听得惊心动魄,她心里不安。
原来那位女将军说他们身有要事,是要抢东西呀。
“很难跑掉吗?”沈落枝低声问道:“这清泉商队的人,这般厉害?”
耶律枭并不知道那跑掉的人是裴郡守和邢家军的人,他只远远地瞥了一眼,便道:“并非只是这商队里的人,这商市是清泉商队的人举办的,按行规,有人抢了商队的货物,如果有人能拿回货物,并将这二人的头颅奉上,便可得三倍的银两,那种子有两千金,三倍就是六千金,西疆里的人命不值钱,六千金,足够很多人卖命。”
顿了顿,耶律枭又道:“我们交的地图后面都是有名字的,你我在这厢房里,清泉商会的人便知道你我是金乌城的人,虽说我们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但是清泉商会的人肯定知道,这群行商都抱团,排外,记仇,只要被他们咬上了,便会一直被报复,基本无法调和,为了区区两千金的东西,与这群鬣狗结仇,不值当。”
沈落枝听的手心都渗出冷汗来。
她怕裴哥哥出事。
而此时,清泉商会的护卫已经追出去了。
客栈外头俨然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客栈里头、一楼台上站着的商贩笑呵呵的说道:“扰了诸位雅兴,实属我清泉之过,今日便赠在场的贵客一人一包香茶,那可是从大奉来的稀罕货嘞。”
说话间,便有人捧着一包包茶上了二楼。
这一场商市竞价继续向下走。
沈落枝已经无心在意商市竞拍的事情了,草草买了点其他的东西,等到竞拍商市结束后,他们便从商市的范围内离开了。
从商市离开之后,他们连夜回了金乌城。
除了沈落枝买的东西以外,耶律枭还买了部分生铁和盐巴,以及一些绸布。
等到他们上马的时候,唯独那小女奴一个人没有马,沈落枝才意识到,她还买了个人呢。
“让她上马。”沈落枝回头与坐在她身后的耶律枭道:“一千五百金呢。”
耶律枭哼笑着勾唇:“这一千五百金你也用不上,难不成你们大奉还有女子豢养女子的习俗吗?”
说话间,耶律枭的手意味不明的捏了捏她的手。
沈落枝想到了耶律枭发热时,天天晚上攥着她的手的事情,顿时羞恼道:“耶!律!枭!”
耶律枭守礼不过几日,现下便又原形毕露。
耶律枭捏上去时便知道不好了,他很多时日没贴近沈落枝了,一贴上便有些心猿意马,更何况刚购置完婚礼的东西,他心都是飞的,人也难免漂浮,被沈落枝凶巴巴的喊了一嗓子,便飞快收回了手,去抓握马缰。
他垂眸时,还能瞧见沈落枝气鼓鼓的脸。
唔,想捏。
算了,又要生气。
过几日再捏吧。
耶律枭一边向旁边的战士示意,让他们把那女奴拎到马上,一边想,他过了婚礼,便要日日与沈落枝在一起。
他近日读了一些大奉书,大奉人管这个叫行周公之礼。
他觉得很好。
这个周公,听起来就是好人。
待到他们成婚后,他要夜夜给这个周公行礼。
耶律枭一时间意气风发,提起马缰,一声“驾”,高头大马直奔金乌城,弛聘而出。
骏马奔袭,黄沙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