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宛如小跟班似的,屁颠屁颠地跟着穿过前厅,悄悄四下打量,嘴上表现得蛮横无赖:
“景殃,如果你不跟我道歉,我可能要生气了。”
景殃把经文丢给廖先生,走到庭院里一条石径小路上。
“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以为他要回卧房的鹿白一愣,吐出口的话急转了个弯,“你这个坏人……你要去哪?”
景殃停住脚步,转身,垂眸盯着她。
鹿白闭上嘴,咽了下口水。
景殃皮笑肉不笑:“你还不走?”
???
鹿白瞪大了眼睛:“我含辛茹苦抄了大半本书,你就这反应?”
景殃不再开口,眼神里透露着淡淡的不待见之意。
鹿白:“……”
很好,她忍。
墙角杂草动了动,一只白色异瞳猫突然钻了出来。
它高傲地瞥了两人一眼,一蓝一金的眸子里透露出浓浓的嫌弃。
景殃开口唤道:“季权公,你是不是又把胡伯给挠伤了。”
猫儿甩着尾巴,轻盈地跳跃而走,对主人的问话置若罔闻。当然也可能是没听懂。
景殃啧了一声:“白眼猫。”
鹿白不可思议道:“这是你的猫?”
“嗯,它叫季权公。”景殃懒懒地说,“喂不熟。”
嗯,宠物随主子。鹿白心想。
有个小厮从远处走过来,汇报:“公子,姜姑娘已经在别院安置妥善。”
景殃满意道:“知道了。”
小厮退下之后,景殃侧头,问:“你还有事儿?”
“我……”鹿白一时卡壳。
景殃看了她几秒,转身往前走,再次留给她一个背影。
鹿白一怔,想到他提到姜姑娘时,唇边一晃而逝的笑容,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道不明的怨气。
你在那喝酒,我在抄经文。
你流连花丛,我还在抄经文。
你去安置美人,我又在抄经文。
你的美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你对我冷淡的就像这位叫什么公的猫一样。
我不记前嫌把经文给你,结果你问我,我还有事儿?我还不走?
我有事?我还不走??
我凭什么走!
就不走!!
“就因为花魁在等你,你就要赶我走?”
鹿白指着他,炸了毛似的控诉:
“你居然弃我于无情,九公公!”
景殃脚步一顿,诧异地回头,看到鹿白的脸颊因为怨气而染上薄薄红晕,一瞬间感到过于荒唐,道:
“你,喊我什么?”
“九公公啊。”鹿白毫无惧色,“猫随主人嘛,公公。”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片刻后,景殃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公公是喊谁的吗?”
男人的眼神带着点凉意,鹿白心里瞬间拉起警惕,提防着对方恼怒之下会把自己给丢出去。
但这个称呼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知道啊。”
鹿白有点理亏,扯出一抹底气不足的假笑:
“是喊太监的嘛。”
景殃蓦地笑出声,把这个词重复了遍,像是在慢慢品味:“公、公……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