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殃道,“洛水那边情况如何。”
“西戎偶有骚扰,但总体一切顺利。”时五顿了顿,忍不住感慨道:“太子殿下不愧是陛下倾心倾力教导出来的皇子。自从太子以游访民间的名义,暗中去洛水接手了洛水地域的行兵管辖权之后,边疆的秩序就比以往好了不少。”
景殃微微颔首,又道:“季忠廉干过的事情,证据都带来了?”
“带了。”时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不过季忠廉的夫人王氏已经在楚宁王府门外跪了大半个时辰,据说是为儿子和夫君求情。”
景殃蹙了下眉。
时五:“季泊许的死动静很小,但不算秘密。季夫人王氏不算好人,季忠廉能勾搭上西戎,少不了她在背后出谋划策。今晚她想必也是一出苦肉计,想要从我们王府拿些好处。”
“她胆子不小。”
景殃神情幽冷,动身回往王府。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大门外面一个身穿素服的女人扑跪在地,哭声悲怆,如诉如怨,引得整条朱雀街的达官显贵们都出来瞧热闹。
看到景殃的身影后,一众达官显贵纷纷有眼色地四散回家。
景殃踱步来到她身后三步远处,面无表情地垂眸。
女人察觉转身,眼里迸发出畏惧又喜悦的光:“景九爷,您终于回来了!民妇从天色未暗就等在这里,就想着心诚则真……”
景殃打断她:“来求情?”
季妇人噎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像是无助的寡妇一般低了低头,磕绊道:
“民妇知道夫君这阵子有些过于激进,儿子也被教导得不成器。我们家就他一个男孩了,现在犯了错,罚了就罚了。但若是夫君一直关在牢狱里不得天日,我们季家恐要断了香火了……民妇也知得罪了贵人,下次定然约束夫君不再犯错。所以,景九爷您看……”
景殃突然笑了一声,讥讽地勾唇道:“你真是跟你儿子一样天真。你可知季忠廉得罪了谁?犯了何错?”
她又卡了一下,面色发白,支支吾吾道:“这、他……”
景殃冷声道:“季忠廉得罪的不仅是宁蕖郡主,更是天子。他犯的是勾连敌国的罪,是叛国。明早我就会将证据送上朝廷,陛下不诛你九族都是看在季忠廉数年为官的苦功上。你何来的勇气来求情?”
王氏怔在原地,脸色骤然苍白,唇无血色。
这一席话仿佛石子击起千层浪,整条朱雀街都寂静如荒郊。
在家里竖着耳朵偷听的邻里显贵大臣们一个个僵在门后,叛国二字像是警钟一样重重敲响。
他们疑惑景殃何时开始探查证据,同时感到一阵阵惧怕。
王氏面上一片灰白。
她低下头,眸里闪过一丝狠意,假装啜泣了一会,趁景殃侧头跟旁边随从说话之时,猛地弹身暴起,恶狠狠掐向他的脖子。
景殃眼眸都没抬一下。
时五瞬间闪到前面,一手反钳挡住王氏的攻击,另一手掌如刀劈在她颈侧。
季妇人咚地倒在地上,眼皮缓缓合上。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看到挺拔俊美的男人居高临下望了自己一眼,像是在对待一只蝼蚁。
“准备一下吧。”
他冷淡地从她旁边走过:“该上路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这个救女主的男性角色是谁=v=
第49章
一夜过去。
曦光刚亮, 景殃早早进了宫。
听到风声的诸多臣子慌慌张张地进了宫,有的连官帽都没戴好,生怕这场大火会烧到自己头上。
景殃直接把季忠廉勾连西戎的证据交上去, 清晰地标注出“军饷粮草异样”等字眼。
昭和帝当即震怒, 扣下数人一一盘问, 跟季忠廉有关的官员大批入狱,最后皇帝雷厉风行地下了旨。
季忠廉主家及其三代嫡支于七日后问斩, 其余嫡系及旁系九族流放西北边疆, 未婚女子及五岁以下的孩童贬作贱籍奴仆。
一个大家族,就这么垮掉了。
而被季忠廉动过手脚的军饷粮草则是军事机密, 陛下思索良久,决定交给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黑衣男子负责查清此事。
黑衣男子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但昭和帝已经发了话, 众人也就没敢多问, 怕触及那位黑衣杀神的霉头。
鹿白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才刚醒不久,听着墨竹滔滔不绝:“郡主你知道吗!据说季狗在狱中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当场昏过去了!他居然还指望有人能捞他出来, 我呸!叛国贼罪该万死,陛下没诛九族就已经是仁慈大量了!”
鹿白微微一顿, 继续擦了擦脸, 道:“有其他小道消息吗?比如季忠廉背后有人撑腰之类的。”
墨竹挠挠头:“有……但很少,婢子没记住。”
鹿白点了点头。
墨竹伺候鹿白擦洗干净,去小厨房端来丰富可口的早膳。
只是出去了一会的功夫,她回来就眉飞色舞,一边布菜一边道:“郡主你猜婢子打听到什么了!裴公子居然进了中书省!听别人说,他此次一跃数级, 相当于升成了陛下的心腹大官, 真是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