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皇帝的内侍开始备马车,宫妃备轿撵,大臣们候在大门处,等着陛下离宫出发。
景殃骑在凌乌上,懒洋洋抱着手臂。
卫祁光刚刚抵达,遇到景殃,浅浅点头致意。
景殃淡淡颔首回敬。
昭和帝收拾妥当,查了一遍人数,疑道:“哎?宁蕖怎么不在?”
鹿明疏看了看刻漏:“宁蕖不是惫懒之人,现在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鹿枕闲十分体贴:“皇姐是个姑娘,物件必然很多。”
鹿元晟十分言简意赅:“快了吧。”
鹿元煜:“皇妹向来有章法的,不会迟太久。”
鹿长淮和鹿长泽就直接多了,大着嗓门道:“去看看不就得了!”
昭和帝觉得可行,拍板定下:“走,咱们去栖云宫接小郡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而此时,栖云宫里,墨竹正兴奋地给鹿白准备物件,从马车到软垫,从弓箭再到骑射服装,应有尽有。
鹿白都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了,但最后还是想去楚宁王府书房一探的心思占了上风。
她咳了咳,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趴在床榻上道:
“墨竹啊……我好像……咳咳!好像得了风寒,去不成了……”
“什么?风寒!”墨竹急忙跑过来,触了触额头,疑惑道:“也不烫啊……”
“你不懂,这种风寒不外显,只在内里伤身。我现在感觉很头晕,很困乏,我……咳咳咳!”
她惊天动地咳了一番,颤巍巍道:“你去跟陛下说,宁蕖实在想去冬猎,可惜身子作祟,此番迫不得已留在宫里……”
“跟朕说什么?”
昭和帝声音在大门口响起,得知小郡主早已起床后,内侍把门打开,一行人轰轰烈烈地走了进来。
鹿白缓缓回头,而后愣住。
昭和帝也愣住:“宁蕖,你这是……”
鹿白急忙从床榻上爬起来,然后想起自己还“病着”,又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小脸垮着如丧考妣:
“呜呜呜父皇啊,女儿好像得了风寒,去不成冬猎了,好可惜啊……”
昭和帝大惊,担忧道:“快,快宣太医!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没事父皇。”
鹿白硬着头皮在乌压压一堆大臣妃子年轻少爷小姐的目光中开口:“女儿风寒不重,休息一下就好。也不是!就是不宜行走,身体虚弱,要静养……”
墨竹可怜兮兮地哭道:“哇……郡主这么想去,好可惜啊。”
鹿白决定加一把火,伏在桌上,跟着墨竹一起悲痛道:
“女儿好想去啊!只是风寒来之突然,实在没办法……但其实女儿心系冬猎,实在不宜行走,呜呜……”
昭和帝唉声叹气,惋惜道:“那朕想一想,有没有办法能让你既去成冬猎,又能慢慢养好风寒。”
一众群臣七嘴八舌地出起了主意。
诸位皇子也围了过来,纷纷想办法。
就连裴焕和卫祁光都思索起来。
鹿白又重重咳了两下。
景殃遥遥坐在马背上,听着殿内叽叽喳喳的动静,颇觉吵闹,随口说道:
“宁蕖郡主不是有个很大的马车吗?既然小郡主不宜行走,那直接让宫女把小郡主抬上马车,安排个医女陪伴于侧。在路途上喝两副药剂,这点小风寒也就痊愈了。”
“……”昭和帝与众臣互相对望一眼,迟疑点头:“好像,也行。”
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很有可行性。
鹿白:“……”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但是我怕风寒会加重,到时候……”
景殃打量她一眼,道:“臣以为,郡主当初可以齐射三箭,那么身子定当是极好的。”
鹿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墨竹喜滋滋地把包袱带走,然后一群宫女合力把她架起来,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马车……
一炷香后。
鹿白坐在马车上,看着马车驶出皇宫,向着城郊密林出发,还没能从噩耗里缓过神来。
一转头,看到身旁医女正认真地熬煎药剂,边熬边信誓旦旦地保证:
“郡主且宽心,奴婢的药效是京都出了名的好,风寒绝不会干扰到您参加冬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