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尺素之后,风月楼新捧出来的头牌姑娘。
只见素锦微微福身行礼,酥腰纤瘦,肤白胜雪。她没注意到后面尚未追过来的鹿白,含笑看着景殃,道:
“奴家听闻景九爷昨夜在冬猎场内遭遇意外,险象迭生,实在辗转难眠放心不下……”
她目露担忧,一张美人面含情动人,轻声细语道:
“今日终于等来您平安回归,奴家特意备了暖姜茶,想请九爷去厢房内喝茶祛寒,不知九爷可赏脸?”
素锦攥紧手心,紧张地等着他回答。
早在听闻景九爷在围猎场彻夜未归,她便打算好了,待他一出来,她便赶在几个姐妹之前率先出来迎。
他一夜待在森林,出来之后定然需要美人解闷,正是极好的时机。她好好打扮一番,若是能攀上他……
景殃目光冷淡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对素锦清凉的穿着视若无睹,言简意赅道:“辗转难眠就让下人换个床塌,暖姜茶喝不完就分给内侍随从。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毕,他也懒得去看素锦是什么反应,迈步往马厩走去。
素锦错愕地张了张唇,看了看马背绑着的小白狐,执着道:“九爷,等等!您带回这只雪毛白狐,难道不是准备送人的吗?”
她看景殃没有反驳,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道:“奴家心系九爷,初见这只白狐便喜欢得紧。素锦不求能成为九爷床侧之人,只求能留个物件作为念想。不知九爷可愿……”
“素锦。”
景殃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冷漠道:“我对你无意,楚宁王府也不接受心思叵测之人,请你令觅高枝。白狐已有其主,不赠予任何人。你好自为之。”
白狐抬头瞥了素锦一眼,像是翻了个白眼。
素锦没料到他说话这么直白,笑容一寸寸僵硬,面上挂不住,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是自然。白狐这种低劣物件,也就供人玩乐罢了。景九爷不会随意赠予女人东西,奴家可以理解。”
景殃闻言掀起眼皮,忽而回头,精准无误地找到躲在树后的鹿白。
鹿白正听八卦听得入神,突然被他当面逮到,略带尴尬地从树后走出来:
“景殃,我不是故意偷听……”
“过来。”
景殃突然朝她招招手。
鹿白不解地走过去。
景殃把绑着白狐的绳子解开,当着素锦的面,对鹿白道:
“白狐这种灵性至上的生物,向来只亲近心善之人。宁蕖郡主因臣的一句话而不得不来京郊冬猎场,又在行宫中独自憋闷治愈风寒,想必无聊得紧。这只白狐是臣从猎林中所得,精致美丽,极通人性。臣斗胆将白狐赠予郡主,望郡主风寒痊愈,心得欢喜。”
白狐四肢落地,有灵性似的迈步到鹿白脚侧,眯起狭长的狐眸,动了动尖尖狐耳,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杏色荷叶褶裙摆。
鹿白弯腰摸了摸小白狐的耳朵,脸颊漾出小梨涡。
她仰头看向景殃,直视着他琥珀色的风流带痣的桃花眼,粲然道:
“谢谢无晏,本郡主很喜欢。”
素锦远远看着这一幕,哪里还不懂景殃的意思。
他这是做给自己看的。直白地夸了白狐,毫无留情地拒绝她。让她一腔龌龊心思全都暴露出来。
素锦感到无地自容,脸上火辣辣地烧着。纵然再有心攀附,也实在没有更厚的脸皮。
这是景殃亲自猎来赠予郡主殿下的白狐啊!
宁蕖郡主是何人?是天子和皇储放在心尖上,宠了数年的小娇娇儿。恐怕也只有景殃此等男儿,才能勉强配得上她。
“那……那奴家先行告退。”
素锦紧紧咬唇,潦草行了个礼,寻个借口狼狈离去。
鹿白告辞景殃,抱着小白狐回到行宫,命人安置好它。
小白狐被抱走时,碰掉了雕花凳几上的花色兔绒坐垫,鹿白打量坐垫一会,唤来墨竹,让她给自己换了个乌色皮绒的。
景殃送她的冬狐裘衣整整齐齐地叠在笼箱里,这个新坐垫跟他送的很像。
墨竹拿走旧的花色坐垫,道:“郡主,您怎么心血来潮喜爱乌色了?”
鹿白含糊地应了声。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她知道她变了。
但她不愿意去深究原因。
其实她也知道,景殃不把冬狐裘衣拿走,不是真的嫌弃,而是——
那样举京罕见的狐裘,他原本就打算留给她。
此时,距离京城三四座城池之遥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