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洁白的雪花隐约透出淡淡金色和紫色,很是稀奇。
“师兄!快回金淮宫,师弟醒了!师弟醒了!”
“师姐,你快回来,师父他老人家醒了!”
突然,数道传音符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划破黑暗,落至东宫门前。传音符来带的消息出奇的一致,俱是说被十六字诛仙大阵红光击杀掉的修士离奇复活了!
众修士大惊,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纷纷祭出法宝往回赶。不过眨眼的功夫,东宫门前便只剩下佑宁等人。
“佑宁姑娘,仰阿莎传信,说方七姑娘也醒了!”白琮也收到了庄一雯的消息,皱了一晚上的小脸总算露出了笑意。
“太好了,”佑宁同样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岁偃,我们去看看她吧。”
“嗯。”
岁偃自觉背起佑宁,踏步飞身而去。
“殿下此处既已无恙,臣便告辞,”李旭尧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众人,“臣还要将这些朋友带去金淮宫汇合。”
“今日多谢世子仗义执言。”李嘉玺道。
“臣子本分而已,”李旭尧突然朝李嘉玺行了一个郑重的礼,“臣始终相信殿下,殿下也应当相信自己的选择。”
人明明已经走远,东宫门前空无一人,但李嘉玺仍立于宫门前。许久之后,他握紧手中的剑柄,喃喃道:“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所有的隐患与潜藏的动荡都消融在那处突如其来的小雪中。
四处作乱的恶妖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有天降神兵一般。
死在金淮宫中的修士,只要是身体齐全,未曾做过坏事的,衣衫被白雪浸湿后都恢复了生机,被自己的师门带了回去。
而那些在术法攻击中肉身的化为灰烬怡源乡妖族,神魂未灭,雪停之后以原形幼崽的形态出现在金淮宫的宫院中。
没有人再关心李弘深与庄从南做的那些事。
但李嘉玺依旧选择将一切真相公之于众。
李弘深身死,李嘉玺在皇后及其母家的协助下顺利登基,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了一份罪己诏。说是罪己诏,其实是公布李弘深的所作所为。
父债子偿,李弘深对世人犯下的罪孽由他来偿还。
每日下朝之后,他便前往午门,在午门之前,所有百姓的注视之下,跪半个时辰。
不论风雨,雷打不动,持续一月。
起初,有因在恶妖之祸中失去家人悲愤难消的百姓躲在暗处朝他丢菜叶和鸡蛋。
当然这些东西都被午门值守的护卫拦下,并未砸在他身上,但却砸在他心头。
日子需要继续过,悲伤终究会被时间抚平,回归平静之后的天下人明白,这场灾祸怪不得这位年轻的帝王。
没有人再来朝他丢东西,反而会在下雪下雨时为他送来一把油纸伞。
悄然改变的除了百姓对李嘉玺的态度,还有一个传言。
据说十五年前被称为“灾星降世”的安平公主实际上并不是灾星,而是实打实的仙人下凡,来拯救天下于水火之中。她出生时的那些天地异象也是老天爷感念她功德的表现——所谓“灾星”之说,不过是上一任国师修为不精,搞错了而已。
至于那位国师的下场?听说是法力尽失,被削职流放啦!
“所以你们呀,以后不要随便去说别人家的事,要是传错了话,害了别人的生活,下场就跟那碧霄国师一样,知道吗?”街边有妇人这般教育自家的孩子。
一旁一名衣衫散乱,看不清面貌的流浪汉倚墙而坐,听完妇人的话,无声地苦笑。
如之前承诺的那般,所有事了,一切都步上正规之后,佑宁与岁偃一道带上方七穿过界门去往妖族的地界。
他们先将方七送回了梧光山。
毕一亲自来,从他们手中接过方七。
那日那场雪,帮方七凝回了破碎的妖丹,却补不回她这么多年的修为,如今连人身都变不出来,只能从头开始修炼。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岁偃第一次向毕一低下头。
毕一轻轻抚摸着方七的羽毛,摇头道:“不怪你,这是方七该历的劫数。”
方七在毕一怀里支楞着翅膀,拉长着脖子冲岁偃与佑宁叫个不停。
叫声刮耳朵,岁偃并未露出任何嫌弃之意,反而问道:“她在说什么?”
“她说,让你们没事多来看看她。”
“我们会的。”
“好了,我带着她回去重新修炼了,你们也回峪山去吧……听闻狐王和狐后游历归来了。”
“那我们告辞了。”
毕一看着两人相携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她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方七的鸟头,“还是头一次见追男人没追到还把自己搭进去的,亏死了……你这傻鸟,全族最傻的就是你!”
到底是自家小辈,骂过以后又觉得心疼。毕一抱着方七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分出一抹妖力往她体内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