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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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候,沈寰自己并没少到处溜达,扮作个小子模样,去哪里也都方便。

站在街对面看着,方巧珍的侧脸清秀温婉,肌肤米分嫩像是芙蓉软玉。沈寰看了一刻,从腰间取下折扇,唇边含着一抹浅笑,缓步进了店铺。

方巧珍正和丫头一道挑拣胭脂,不防一只皓白莹润的手伸过来,掌心摊着一盒玫瑰色软膏,“小姐生得这般好颜色,就该用这一支膏子,才更衬你。”

声音刻意低沉,如缓缓流淌的清泉,方巧珍主仆抬头一看,好一个眉眼含笑,精致俊美的少年!

方巧珍脸上倏地一红,含笑垂眸,“多谢,这位小公子有心了。”

“公子便是公子,”沈寰挑眉,“何用加个小字?”

方巧珍一愣,身旁丫头忙道,“我们姑娘没说错嘛,你看着才多大啊?撑死也就十五罢……”话没说完,方巧珍已使了个眼色,丫头住了口。

沈寰朗声笑起来,“那又如何?要在下称呼小姐一声姐姐么?也无不可,那么姐姐是否中意,在下为你选的玫瑰膏?”

方巧珍还没答话,店家插嘴道,“公子真好眼力,您挑的这一款,是小店最好的玫瑰膏,自然价钱也是最贵的……”

“无妨。”沈寰扬手笑道,“美人就该用最好最贵的胭脂,这钱我出了。”

方巧珍轻蹙眉尖,回首低声对丫头道,“咱们走罢。”

才要迈步,一柄折扇横亘在身前,沈寰轻轻摇首,“才说送姐姐东西,怎么就要走?姐姐家住哪里,不如让在下相送一程,也好略尽一点心意。”

丫头忍不住嗤道,“哪里来的轻浮浪子,我家姑娘府上岂是随意能去的,还不快闪开些。”

“哎呀,不能去么?”沈寰一脸调笑,“那我要如何登门提亲,如何向贵府长者求娶姐姐?”

丫头柳眉倒竖,啐了一声,“登徒子,满嘴胡沁!我家姑娘是许了人家的,你再胡闹,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方巧珍不言声,偷眼看着沈寰,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那是良家女子偶得爱慕之后的窃喜,倒也并非是对沈寰一见倾心。

沈寰心下冷笑,口中轻薄,“哪户人家这么好运,能求得姐姐这般人才。不过说起来,在下才貌倒也堪配小姐,不如小姐推了那门亲事,改和在下结成百年之好,如何?”

说话间,她的扇子就要抵上方巧珍的脸,方巧珍连连后退数步,声音细若蚊鸣,“你做什么?快别这样……”

“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然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丫头愤而拨开扇子,怒目相向,“你去打听打听,我家老爷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这会子我嚷嚷一句,管教人立时将你拿下,送到衙门口先打你一顿嘴巴!”

沈寰笑得更为肆意,“五城兵马司么?李指挥这阵子捕盗不利,好像正有些焦头烂额,就不必拿些许小事烦他了。”

方巧珍主仆面上一僵,沈寰得意的再笑,“姐姐虽这么说,其实还是舍不得,不然早就喊了。不过在下是真心仰慕姐姐,却也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姐姐说,是不是?”

她徐徐上前,步步紧逼。方巧珍何曾遇见过这样的人,连连后退,不得已低声道,“你别这样,五城兵马司不算什么,可我……可我夫家是北镇抚司的,你,你还是别得罪的好。”

沈寰佯作惊讶,旋即扬唇轻笑,“原来真的许了人家,可惜了,北镇抚司里尽是些粗人,成日弄些刑讯逼供的事,哪里还懂得怜香惜玉的温存?”

手一扬,扇子抬起方巧珍下颌,“还是推了这门亲,往后我疼姐姐就是。”

“狂徒无赖,连北镇抚司都震吓不住你么,你……”丫头色厉内荏,忽地眼前一亮,双目放光,“看你说嘴,有本事,你就真去会会北镇抚司的人。”

身后确凿有脚步声,沈寰专注调戏方巧珍,一时没去分辨。此时眉头一紧,蓦然回首,正和来人对上目光。

两下里俱是一怔,只是对方的怔忡更显茫然。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公服,才下了职的顾承。

☆、第15章 表白

顾承不明就里,错愕过后,实心肠的问沈寰,“你怎么在这儿?”

一句话,方巧珍的丫头先变了颜色,“姑娘,敢情儿这俩人是一伙的,咱们今儿算是遇上登徒子了。”

脑袋轰地一响,顾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登徒子三个字,是说沈寰?再看她一身扮相,心已凉了一大截,脸上神色更显茫然。

可眼前分明站着两个怨愤气恼的女孩子,顾承没辙,连忙扯着沈寰的袖子,把人拉到一旁,悄声问,“你才刚做什么了?她们,她们怎么管你叫,叫……”

声气还是柔缓的,可是因为着急,额上一根青筋挣起,恰在居中位置,端端方方,看着很是堂正,又很有些让人生怜。

沈寰心口没来由的一疼,出口的话仍是冰冷冷的,“我是调戏人家姑娘来着。”

绝望的吸了一口气,顾承无措了半晌,只说出一句,“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闲着没事儿,来玩玩。”沈寰态度坦然,想到后面的事,懊恼诘问,“你呢,你来胭脂铺子干什么?”

目光忽地一跳,没做错事的人倒是失了坦然,抿着嘴低下头,吞吐应答,“我,我来买木樨头油……给,给你的……”

沈寰蓦地觉得,如果世间真有佛音,自己又刚巧有缘能听到,只怕也不能让她像现在这样欢喜。

她还记得,那日在普济寺听到的暮鼓声,远不如这句话好听。

这边俩人窃窃私语半晌,受了委屈的人可再等不及。丫头指着他二人,怒问,“真没规矩,得罪了人还这么嚣张!既是公门中人,更该讲究些体面,这事儿,今儿非得说出个道理来!”

沈寰从没想过不认账,扬了扬眉,就要说话。可是她快,顾承比她还快。

转过脸去,将她挡在背后,顾承躬身一揖,诚诚恳恳说道,“对不住,这是舍……她是有些顽劣,但绝没有恶意。我替她向二位道歉,方才她行事鲁莽,不知轻重,还望小姐能够原谅。”

方巧珍蹙眉,丫头会意,摇头不甘道,“哪儿有这样的,这事儿是你做的么?轮得着你替他道歉?你是他家大人,多半是他哥罢?就这么纵着他,迟早得闹出不能收场的事儿来,平日里不好生管教,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我们不受你的礼,让他亲自来给我们姑娘赔礼才行!”

数落的话劈头盖脸,顾承没好意思起身,弯着腰一句句听着。长这么大还没叫人这么责问过,他面皮薄,这会儿只觉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无计可施,只好再揖,他诚心诚意,态度恭谨,“是我疏于管教,该当赔罪。二位若觉得心里过不去,改日我亲自到府上登门致歉。今日就请先放她离去,在下感激不尽。”

面前男子近乎低声下气,且还是一个面容清秀,气度温雅的七尺男儿,方巧珍有些心软,丫头却仍是撇嘴,哼了一声,“说得好听,我们知道你是谁啊,回头上哪儿找你人去。”

顾承头皮一紧,只好再拱手道,“在下姓顾,名承,是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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