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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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一听此话,料知是自己错怪了王夫人,而且自己竟然穷到让媳妇儿填补自己的饭钱,太没面子了!贾政气得面红耳赤,立马跟王夫人表示这事儿由他解决。二话不说,他立刻动身就去找贾赦评理。

“大哥是欺负弟弟从不过问家事?你弟妹而今被压迫的日日以泪洗面,偷偷自掏腰包填补我的饭食。您这样做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这在外头我哪还有荣府二老爷的气派?”

“吃个六菜一汤,还还委屈?我这儿也是这么来的,我行你就也得行。”贾赦哼哼地喝着茶。

贾政见他这副样子更气,黑着脸质问:“怎么,大哥为了杠上我,竟然自己‘以身试法’了,可真够拼命的。”

“老爷,琏二爷来了。”

贾政听来人报完,便抬首瞧见一青袍男子冉冉趋步至荣禧堂内,俊爽有风姿。贾政从不爱掺和家里事,竟已有一月之久未见贾琏,忽觉得他长高了,也更清瘦俊朗了。贾政心下一沉,突然觉得这孩子的风姿已然盖过宝玉了,却不是胜在长相上,胜在通身的气派。

贾琏跟贾政见了浅礼,便在贾赦右手边下座。

贾赦终于等到儿子来了,高兴地使眼色给他。真被琏儿给料中了,他这次的‘俭省行动’果然会引起二房的不满,二弟真来找他对峙了。

不过贾赦耍嘴皮子可耍不过读书多的贾政,所以当他听说贾政要来的时候,就立马派人去请了贾琏过来救场。

“二叔似乎心情不好?”贾琏落座之后,不急不缓的饮口茶才抬头,好像刚发现屋里气氛尴尬。

贾政瞟一眼贾琏,冷笑道:“少在这装懵懂无知,你没长眼睛么,瞧不见我在屋里正跟你父亲说事么?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对贾赦,贾政不好随便发脾气,但贾琏可是他侄子,是小辈,甩个脸随口骂两句有什么要紧。

“噢,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父亲,周侍郎那边我便替您回绝了,就说二叔有事儿和你商量,腾不开空。”贾琏说罢,就大迈步朝门口走。

贾政一听到周侍郎三个字,脸色却突然就变了,这朝廷上就一个周侍郎,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响当当的从二品大员!前段时间贾政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而今他来荣府了!?

贾政有点不信,但还是想确认问下:“你说的周侍郎,可是工部侍郎周鸣?”

贾琏见贾政一脸惊呆的表情,脸上的笑意加深,从容回道:“不然还有谁,而今这朝上也就这一位周侍郎。”

贾政惊呆地瞪大眼,“周侍郎他……他来咱们府了?”

“还没来,约得今天见,眼看时候快到了,本想邀父亲一块去迎一迎。不过既然二叔有事儿要说么,您的事儿最紧要,先紧着您来。再说周侍郎本就是来见我的,不碍什么。”贾琏轻笑着解释。

跟周侍郎比,自己谈论的这点事儿根本就不是事!

周侍郎竟然专门来看贾琏,而自己当初想尽办法却是投奔无门……这太讽刺了!

贾政尴尬地红着脸,想一时服软借贾琏的光去见见周侍郎,但碍于自己的长辈身份还有他的自尊,开不了那个口。要是之前没说骂贾琏倒也好说,可是刚才他刚骂了贾琏,还要赶他走呢。

“你这孩子,贵客临门,还管什么自家事,你二叔也没跟我说什么大事儿。走走走,我要跟你去。”

贾赦麻利地走到贾琏跟前,推搡着他快走。

贾琏冷冷的扫一眼贾政,笑了笑,大迈步出了门。

贾赦紧跟着去。

贾政傻愣愣看着,一咬牙,抢着走在二人前头,“人家是工部侍郎,刚巧和我相熟,你们若不了解他的脾性得罪了人可怎么行,正好我去帮帮你们。”

贾琏和贾赦互看一眼,嘴上都浮起讽刺的冷笑。父子二人慢慢放缓脚步,眼看着贾政一溜快步走得老远。俩人朝东边一拐,去了贾琏的住处。

贾赦俩眼放光的欣赏着儿子院里一盆盆盛开的牡丹,“而今外头都传疯了,都赞你的‘粉妆报春’美过所有春、色,孝子该弄一盆回去孝敬父母,文人雅士也该弄一盆回去好生品玩鉴赏,若是有哪个痴情的男儿,也该弄一盆送给女孩家做定情之物。”

贾琏笑了笑,自那日太后千秋之后,浅粉牡丹的名声的确远播了,现今成为京城贵圈流行的新风尚。

“而今你售出去几盆了?”贾赦问。

“这些花,不出售。”贾琏别有意味的看眼贾赦,也不准备给他细解释。贾赦虽说现在正经了点,但坏毛病依旧不少,嘴还是个没把门的,所以不能跟他说。

现在这些牡丹都在风口浪尖上,他若是明码标价去出售,岂不引人口舌。自然该是让那些真正爱花的人来求,求而不得,主动表示了谢礼,贾琏再‘送’。

贾赦不懂的看着贾琏,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要用这些花来结交人情!”

“交人情有什么用,弄不来种子,也弄不来地。我只是想筹钱,继续做自己的事业罢了。”

贾琏挑出两盆花开正好的牡丹放在院西的石桌上。

贾政这时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不是说要迎周侍郎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贾琏故意犹豫,看似是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后才笑道:“噢,记错了日子了,是明天。”

“你——”贾政指着贾琏要骂,却开不得口再得罪她,因为他还想见周侍郎,“罢了,你这孩子,以后说话靠谱些。那他到底何时来?”

“明天上午巳时。”贾琏道。

贾政点了点头,看见贾琏面前那两盆开得正好的粉妆,目光突然定住了,“这就是全城都在热议的粉妆报春?当真是极美的花,灼灼百朵,俏粉如怀春少女的脸蛋儿,美,美啊!”

贾琏白一眼贾政,有点受不了他的形容。看来贾政也跟风了,同那些‘文人雅士’一块附庸风雅。

贾政目光一直落在花上,接着道:“若是我能……”

“这花在外头已经炒到了一千五百两一盆。”贾琏截话道。

想要他的花,行,必须掏钱买。

贾政怔住,嘴还未来得及合上,脸色青白不定了半天,才讪讪地把嘴闭上。贾琏这是还想要钱的意思?真不像话!大哥父子简直都掉进钱眼里了,俗不可耐!

“呵,本来早就想送您一盆。”贾琏顿了顿,忽见贾政脸上起了笑意,接着道,“但一想到二叔以前就嫌弃过我务农没出息,这些花就是我务农的产物,想必您也是嫌弃的,肯定不爱要,我便不敢送了。”

贾政复而扬起的笑顿时容僵在脸上,心随着贾琏的话忽起忽落,听到最后就彻底被摔碎了,连面子也一并丢没了。

此刻,他好想掐死这个侄儿。

贾琏并不打算放过贾政,接着对他道:“说起来还有一事,宝玉的西席。我一个人务农的人找来的西席,竟然还能被您和二婶给看上。趁着我去扬州的时候,现巴巴地把人给请了去,撂下琮弟和环弟没人教。行,说年后再给找一个西席填补吧,可至今却也没个动静。前几日还是我费心又重新找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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