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贾政两腿一软,要不是俩手及时扶住扶手,身子便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二叔而今的处境可是真危险呐,”贾琏终于把茶吹凉了,一口一口细细品着。
贾政望着贾琏,焦急的等他下话。他心跳到了嗓子眼,额头的冷汗早已经成股流下,但他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些了。贾政紧张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贾琏,不想错过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贾琏道:“皇上这里是一件,礼郡王那里也有一件。”
贾政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当初叫人诋毁你侄媳妇儿闺名的事儿,我们不知?”贾琏冷笑着盯贾政,眼里透着无与伦比的寒光。
贾政大惊失色,他早把这事儿忘了。还以为自己做得深,没被发现,没想到他早就成了人家的眼中刺了。
“你,不,礼郡王他——知道?”
“他自然知道,早就知道。静芯也知道,我也知道。”贾琏眯着眼看贾政,“你自己种得因,而今受这样的果就怨不得别人了。今日,我之所以把这些说给你,是因我们都无惧你知道,也无惧你的防备和抵抗。”
贾琏站起身,突然推开东窗,颀长的身姿整个沐浴在春光之下,熠熠生辉。突然,他转头,背光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忽叫贾政冷得心慌。
“二叔,你太弱了,弱到我和礼郡王都没法对你下手,好没趣儿啊。”
一声轻叹,绝望了贾政所有。
贾政呆讷,渐渐松了手,从檀木椅子上一下滑到地上,噗通一声摔得狠,他却已经顾不得疼了,整个人战战兢兢陷入恐惧中。
贾琏、皇上、礼郡王、大皇子、北静王……一切在他脑子里糅杂,嗡嗡作响。
“若不信,等两个月,皇上必定会打压大皇子,同时召四皇子回京。至于你,就稳坐着你现在的位置,慢慢等死吧,绝对过不了今年。”贾琏冷笑一声,负手便去。
过不了今年,过不了今年,过不了今年……贾政脑子里不停重复这一句话。
他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豪迈根本不在他身上,他害怕死,更害怕等待死亡的恐惧。
贾政什么都不顾了,往前一扑,跪趴在地上,一把抓住贾琏的腿,泪水哗地就流了下来,“侄子,好侄子,救救二叔,救救二叔啊!”
第84章 一二三奇葩
贾琏俯视贾政,躲开一步,“二叔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您难道不懂自作自受的道理么,凭什么求我!”
贾政仍扯着贾琏的袍角,忽听这话,愣了愣,缓缓撒手。他自嘲冷笑数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脸不要了,气节岂能丢。以前确是我糊涂了,主次不分,习惯了二房独占鳌头,忽见你们出息,心里又羡慕又嫉妒,总是不服气。而今想想,我的做法枉为君子,真不配说自己是读孔圣人的书。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只求我死后,你们日后能好生对待宝玉、元春他们,这几个孩子是无辜的,白白受了我的连累。王氏也不易,我知道她那么拼也有一些原因是为了给我挣面子。近来她什么事儿都不管了,我才发现她重要。”
贾琏听到他这番话,才转头打量贾政。他面如死灰,双眸呆滞,似乎要视死如归了。
“没有的人才会为了逃避现实而想到死,天不亡你,你因何要自绝后路?你不是还活着么,还喘气么,还有健康的双腿双手可以做事么,为什么不去改变,而要坐等其成,等着别人去救你?”贾琏句句逼问贾政。
贾政连退几步,煞白的脸在惊愕之余,渐渐有了血色,眸子里也燃出希望,“侄子,你的意思我还有希望?”
和贾琏对眼的那一刻,贾政忽然惶恐道:“不,这是在户部,应该是称您贾大人才是。”
“我要你辞官,你会么?”贾琏问。
贾政肉痛的皱眉,咬牙点点头。命都要没了,这官位他留着有何用。
贾琏轻笑:“开玩笑的,怎能让你辞官。你的官位若没了,三妹妹该如何议亲呢。”
贾政诧异半张嘴,转而眉头扭成一团,开始自责。“我都没想到三丫头的事儿,你竟然连此都顾虑到了。说到底我不是个好爹,对子女的关心竟比不上她们堂哥的一半。”
“称病吧,这个官职你不能用。”贾琏看他。
贾政忙点头:“可我只要称病,就可以了么?皇上那边会真的信么,还有礼郡王那边,我干了侮辱人家姑娘闺名的丑事,又怎会被原谅。”
“你今天已经来工部报到,皇上自然不信你是真的病了,但你只要识时务的不继续逗留在这个位置上,皇帝会认定为是北静王想主动拉拢你,他要怨也只会怨到北静王头上。抓鱼先抓大的,有个大人物挡在前面,你自然就会被忽视了。”
贾政沉吟片刻,觉得贾琏说的有理,点头坚决应下。
“至于礼郡王,他是个性子直爽的人物。你只要肯负荆请罪,切切实实地把错误坦白,接受礼郡王对你的惩罚,他以后便不会再为难你。”贾琏接着道。
贾政忙应承,躬身谢过贾琏。说实话,他这么对贾琏行礼还很不适应,不过想想刚才自己哭也哭了,趴也趴了,再鞠躬行个礼也不算什么了。况且,按照朝廷官级的礼数,他的确该这么对贾琏行礼。
“这之后,也不代表你就安全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天皇上心情好,突然想起你这条小鱼。而且你那天偷懒被皇上抓了个现行的事儿,会一直在他心里挂着,保不齐那天就想到了。”
贾政听这些“突然”、“保不齐”的用词,一身冷汗。
“但今后你若肯听我的话,我在,你就在。”贾琏见贾政还点犹豫,以为他会不甘心不服气,笑道,“只这一次机会,愿不愿意随你,其实我也是很愿意你不答应,毕竟你带应了我就又要多照应一个人,我精力很有限,也不爱多管闲事。要不是吃腻了你家三姑娘的松仁桂花糕,得了你大姑娘的婆罗多国种子,我今日断然不会给你这个面子。”
“应应应,我当然愿意应。”贾琏慌忙点头道。
“那就好,你这便执笔写一封请辞信,详述自己身子状况不佳的原因。回头我会陈表给皇上。”
“请辞?你不是说会保留官位,只是我不会在工部干活么?”贾政疑惑问。
贾琏别一眼他。
贾政忙去找笔墨,执笔哗哗书写,双手交给贾琏。
贾琏接了信,立刻去觐见。
皇帝正头疼的听张大将军牢骚那些军务。这开春了,他刚赏了众位大胜仗的将领们,就要为今年的军粮、马匹供应等等问题操心。
“蛮夷部落许多,咱们这次打败的是哈齐羁勒部落,是大草原上第二实力强大的部落。第一部落哈白塞姆部落虽看上和平,可拒臣打听,他们正在暗中锻炼青年壮丁,极有可能存着觊觎大宋国的野心。圣上,此事不得不防啊,咱们得扩充西北军队,且加强训练,同时还需要大批的马匹供应,凭此提高战斗威力。再有就是军粮问题,粮食乃是养兵之根本,众重之重。咱们必须让士兵们吃饱饭,才有力气打仗。”
张大将军说罢,抬起右臂握拳,彰显力量的重要性。
皇上不耐烦了,转个身子,侧着对张大将军,“让你报个军务,你啰嗦了一大堆,哪像是开疆辟土的热血将军,倒像是谁家后院里的管家婆娘,竟抱怨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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