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2 / 2)
岳沉婉置若罔闻,只是出神的看着电脑中凶手的手,喃喃自语:“……这双手,我一定什么地方看过,他的动作非常熟悉,我在哪里见过,他的食指和中指总是神经质的跟拇指摩擦一下,这个动作是强迫症的表现,我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她眉头紧蹙,用手用力的按住太阳穴,剧烈的头疼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姜向晚急忙翻出药来,给她喝下。
他将她按倒在床上,面色阴沉:“不许再想了,阿婉,好好睡一觉,案子再急,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好好躺着。”看见她每日殚尽竭虑神思恍惚,他心疼极了,可是心疼也没办法,破案这种事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岳沉婉确实头疼欲裂,实在不敢再多想了,躺下后就睡着了。
是傍晚的天空吧,有火烧云红灿灿的,一群刚刚放学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打闹嬉笑,一个男孩子落在最后,面容清秀,穿着整洁的校服,头垂着,似乎十分丧气。
前面几个女生小声的议论着:
“……就是他?”
“对,就是他。”
“他妈真的是……”
“出名的破鞋,第三者,他爸和前妻还在一起时,他妈就怀了他,为了娶他妈,他爸抛妻弃子,离了婚,娶了他妈。他爸和我妈是一个单位的,这件事整个厂区都知道,那个前妻据说还是个老师呢,上我妈单位哭闹过好几次,单位没办法,就把他爸开除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谁都看不起他,你可千万离他远点,咱们这儿谁也不跟他说话……”
“可他看起来挺好看的……”
“破鞋的儿子,能好看到啥德行?我看咱们班就体委好看……”
“呵呵,你春心动了……”
女生们走的远了,男孩慢吞吞的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一个人,瘦小孤单的慢慢走着……画面一转,似乎是体育课,一群男生因为什么起了争执,三四个男生对着一个男生拳打脚踢,周围的孩子们看的兴致勃勃,不停的大声起哄,本来应天真无邪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似乎这样的戏码让他们格外兴奋开心。
老师跑了过来,厉声呵斥,学生们散开了,地上匍匐的孩子鼻青脸肿的挣扎着爬起来。
老师皱眉看着他:“何远,怎么又是你?三天两头跟同学发生争执,你是怎么回事?”
何远用手背擦掉鼻子下的血迹,一声不吭,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冤枉误解和拳打脚踢,他不再去辩解,因为他知道辩解也没有用!
傍晚,何远回到家里,走到巷子口,就遇到几个正在择菜的大妈,似乎正说什么说的热闹,可一看见他就立刻闭嘴了,等他一走,身后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走到家门口,就见大铁门上被人用红漆写了几个人头大的大字“破鞋,狐狸精”,那样鲜明的红色,几乎要灼瞎人的眼睛。
刚要开门,门里就冲出来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看见何远先是一愣,然后为首的一个冷笑道:“呦呵,破鞋生的贱种回来了,当妈的不要脸,儿子也不是啥好玩意……”另外一个也凑趣:“一窝子贱人,好好个大姑娘不说好好找个男人,非要抢别人的男人,呸,什么东西?”
何远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对那些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屋子里的家具被砸的稀巴烂,母亲安渺被人打的浑身是伤,衣服都被扯成一条条的,正蹲在地上哭泣。
一个男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看见狼狈的妻子坐在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儿子冷漠的站在那里看着,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急忙抱住妻子问:“梁嘉慧又来闹了?打你了吗?打坏哪里了?小远怎么样了?也挨打了吗……”
安渺哭诉:“守成,咱们搬走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她们三五不时的来砸一顿打一顿的,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咱们走吧,去别的城市好不好?咱们不要这份工作了,出去打工还不行吗……”
“可,咱们俩都辞职了,小远的学籍户籍怎么办啊……”何守成有些迟疑。
安渺抬头看儿子,见儿子小脸上一副冷漠木然的神情,以为儿子受到了惊吓:“小远,你怎么样了?被吓着了吗?”
何远冷冷的看着母亲,看着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家,木然的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也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好在房间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他的家境一直是贫寒的,他从地上捡起一张被撕裂的全家福,看了看,然后一点点的,细细的撕碎,他古井般幽深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怨毒……岳沉婉猛然睁开眼睛,急促的喘息,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原来,是他!
☆、第374章 婉心第八十七章
何远是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洗澡,穿上搭配好的西装,浅蓝色衬衫,七点十分用微波炉加热一杯牛奶,自己动手做一个简单的番茄火腿三明治,打开电视看十五分钟的早间新闻,然后收拾好公文包,衣着整洁的出门,走出公寓大门的时间一定是八点整,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
到律师事务所的时间一般在九点钟,坐在老板台后打开电脑,这个时候,秘书会送来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并且向他汇报这一天的工作安排。
做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何远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在大家的眼中,何远是个整洁、自律、性格安静和煦的男人,除了未婚妻被害后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让人有些不能理解外,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好男人。
这个好男人从不去夜店,也不沾烟酒,唯一的嗜好是每周去郊外的野樱湖钓鱼。
所谓的野樱湖其实不过是个多年形成的大水泡子,四周都是大片的野地,长满了野草,最近的村庄也要开车走上十多分钟才到,周围没有什么公路,道路泥泞曲折,来这里垂钓的人很少,倒是会有一些驴友晚上来这里露营,说这里有比较美丽的星空。
何远只要空闲就会来这里垂钓,他喜欢那片空茫的水面,浮着肮脏的绿色的青苔,散发着泥土清新迷人的腥味,这里的水面常年聚着迷蒙的雾气,凝成晶莹的露珠,粘在草叶上,似坠未坠,像那些女人痛苦的眼泪,那么美丽,又那么狠毒……已经两周没有在报纸上看到他想要得到的消息了,这让何远心里有些焦躁,他感觉到血管里那些饥渴的躁动又开始焦灼的跳跃了,他已经完成了对方的考题了,而且完成的那么完美,那么万众瞩目,这是他有生以来完成的最好的一次考试,现在该对方回应自己的考题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他又一次翻开报纸,蹙眉看着报纸中缝自己刊登的寻物启示,他感觉到一丝不安,似乎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他想了想,拿起了自己的太阳镜,借着看报纸的机会,用太阳镜的镜片对准自己的身后,茂密的草丛间,影影绰绰的幽两个人影在晃动,他的心一沉,眼睛眯了起来,浑身僵直了一下,随即,用手摸了摸下巴。
“这么快啊!”他用余光看着自己的鱼竿,和看不到边际的苍茫水面,心里有一丝遗憾“多么美丽的景色啊,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看了……”
崔枳和大花的车一路跟着那辆黑色的尼桑,自从何远被列为嫌疑犯后,大家的神经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要知道这个案子已经上达天听,成为公众最为关注的案子,也是全国警界都关注的案子,案子的任何蛛丝马迹都让专案组的警察们有风声鹤唳的感觉。
接到监视任务后,整整一周,崔枳和大花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跟踪监视,何远的生活十分规律,自律的简直不像这个时代的男人,他太沉得住气了,这让崔枳和大花都有些焦躁。
“妈的,这家伙在不紧不慢的在这里游车河,在这条路上来回逛了三个小时了,到底想干什么?”
“整不明白,但是,我觉得好像不太对劲,这家伙,好像在踩点似的……”踩点是一般犯罪分子对准备动手的地方观察准备的简称。
“踩点?这条路这么偏僻,总共也没几栋楼,基本都是4s店,这个时间段基本也都下班了,在这里踩什么?”
“谁知道呢,咱们头儿把这家伙列为头号嫌疑人,那就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小心点盯着就是了……”
何远的车轻巧的拐进一个僻静的界面,停在一家又脏又破的小吃店门口,熄火下车。
这里太过僻静,下车跟踪会让人察觉,崔枳拿出相机来通过镜头拉近观察。
何远神色平静的坐在小吃店肮脏的板凳上,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拿出手机来看,过一会,服务员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和几盘呛菜,他放下手机,安静的吃了几口,似乎不太满意,摇摇头,就付钱走了出来,却没有上车,而是在这条街上转悠了几圈,似乎在找什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崔枳和大花静默无声的在车里透过镜头小心的观察何远,两个人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只能嚼着干硬的面包,恨恨的盯着镜头中的男人。
“这家伙到底在找什么呢?怎么看着那么奇怪?”
“不奇怪头儿能让咱们24小时轮班盯着他?这家伙肯定有问题,一律师没事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转悠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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