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好算计。
“来我大雍的地盘,谁还惯着他的脾气。”他顺着话说,准备待会儿在宴席上再给萧长翊回过去一刀。
此时嘛,顺他的意,免得萧长翊啰里八嗦游说个没完。
聒噪。
马车虽然很宽敞,但是旁边坐着个有着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萧怀舟怎么都觉得有些闷热。
他掀开车帘透透气,一路都是白雪蜿蜒在房顶之上,苍苍茫茫,干净剔透。
像极了那个人。
虽然是高山冰晶,可是干净地纯粹,爱恨简单。
厌恶你便是厌恶你,不会给你一点儿好脸色,连你死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样算来,谢春山虽然冷漠,却比萧长翊让人顺眼地多。
“瑞雪兆丰年啊,看来明年是个好时节。”
萧长翊冷不丁提了一嘴,意味深长。
窗外雪粒子顺着风飘进来,融化成一滴雨落在萧怀舟眉心。
瞬间清冷的感觉袭击了他的感官。
瑞雪兆丰年……
他好像记得,来年并非丰年,还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嗤,萧长翊果然有八百个心眼。
他们的车子距离皇宫并不是很远,等马车在宫门前停驻的时候,里面丝竹晚宴之声才刚刚响起。
一路被宫人举红灯笼引入大殿,萧怀舟这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了前世未曾谋面的东夷世子——故里祁。
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东夷世子与传言十分符合,确实骄纵任性。
比如此时此刻,这位世子正一脚踩在陈阁老的桌案上,提着酒壶灌陈阁老酒喝。
将那位向来迂腐的陈阁老气得满面通红,却又不敢言。
陈阁老是守旧派,每年上书参萧怀舟的帖子,没有个一百也有八十,无一不是批评他一无是处,身体羸弱不堪大任,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诸如此类。
故里祁也算是做了萧怀舟一直以来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萧怀舟特意等陈阁老将一壶酒都被迫喝完,这才慢慢悠悠晃进大殿。
恢宏浩大的大殿,两条金龙盘旋在正中两根朱红色金色楠木上,随着萧怀舟走进去的步伐,整座大殿安安静静的。
唯有陈阁老咳嗽连天,好不可怜。
萧怀舟和萧长翊先给父皇萧择见了礼,又拜了拜贵妃明婉柔。
明婉柔是萧长翊生母,嫡后病逝后她便执掌了后宫,与皇后无异。
一直没有重新册封,是因为不能让萧长翊也成为嫡子。
“你就是校场上赢了的那个皇子?用你们大雍话怎么说来着——手无缚鸡之力,该不会是比试的时候做手脚了吧?”
故里祁放下酒壶,端起不屑绕萧怀舟走了两圈。
东夷是游牧名族,最擅长的便是骑马打猎,每一个人都生的五大三粗威武壮实。
但故里祁生母是大雍公主,所以故里祁生的唇红齿白,多了几分大雍的气息,与萧怀舟并肩站,比萧怀舟还矮了一个头,又小了两岁。
一看就是个很好骗的小屁孩。
怪不得上辈子能被萧长翊玩的团团转,先联姻后掌权,最终被毒死在自家宫殿里,白白将东夷拱手相让。
萧怀舟决定救人一命。
“我家老四只是幼时手臂受了伤,断了筋骨,倒也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校场上最轻的弓箭还是拉得动的。”
萧长翊适时出声。
果然引得故里祁注意:“你又是谁?”
“我乃大雍二公子,萧长翊。”
萧长翊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身着黑色鎏金衣袍,刚才在雪地里看不出,此刻站在流光溢彩的大殿之上,衣袍纹绣就有些夺人眼球,衬得萧长翊玉树临风。
像只求偶的开屏野山鸡。
萧怀舟别过头憋笑。
“我管你们谁是谁,总之谁赢了下午的彩头,快拿出来给我。”
故里祁将手摊开。
校场的彩头是一只唯有大雍才有的小云雀,团团黄雀还会唱歌,甚是可爱。
故里祁的草原只有雄鹰,未曾见过这般软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