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这一年临了之际,谢家多了一位小小姐。
桑窈以前没怎么见过这么小的小孩,十分的新奇,三天两头都往虞枝那跑。
小孩子好像一碰就碎,身上有淡淡的奶香,桑窈每次都只敢静静的碰着,从不敢碰她。
直到她满月的时候,桑窈才第一次伸手去碰她的脸蛋,还有她肉乎乎的小手。
当小孩软软的手抓住桑窈的手指时,桑窈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和谢韫生个小孩,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天上飘起了雪花。
一夜之间,就覆盖了整个上京城,绿瓦红墙上,全是堆积的冰雪,在一声接着一声的鞭炮声中,桑窈与谢韫在一起过了他们成亲以来的第一个元旦。
元旦之日,圣上于太和殿赐宴,不止皇亲国戚,寻常官员都可携带家眷入宫。
往常的元旦其实并不如此隆重,只是一月前,皇后薨逝,宫内处处都是颓丧,这才借元旦冲冲煞气。
谢韫身为圣上最看重的臣子,他推脱不下必须参加,而桑窈则是因为可以借此机会去看自己的父亲和姐姐。
下了马车后,小太监在面前引路,重重衣料下,谢韫的手正拉着桑窈的手,两人并肩行着。
她偷偷侧头道:“我们这样不好吧。”
谢韫低声道:“哪里不好。”
“你别离我那么近。”
谢韫不仅不理他,还又贴近了几分。
桑窈不再吭声了。
起初谢韫娶桑窈时,上京一片哗然。
在外人眼里,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平日又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不看好他们的人有很多。
但如今半年过去,这位曾经冷酷无情的权臣仍会在入席时,拉着桑窈的手腕同他寸步不离。
这还是成婚以后桑窈第一次跟谢韫一起参加宫宴。
谢韫是个寡言的人,他在外仍是以往那个形象,所以没几个人敢真正过来同桑窈搭话,就算有也是几句小心翼翼的问候。
桑窈正好乐的清闲,在宴席还没有正式开始时,趁着谢韫和旁人说话的间隙去找了他爹。
桑印近来日日春风满面,不管走到哪腰杆都挺得直直的。
桑棘贬职后,桑家几乎是桑印一个人说的算,两个女儿都有了好归处,他之前可从未这么轻松过。
但桑窈还没走近,旁边便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窈窈?”
桑窈脚步顿住,看了过去,男人身形清瘦,面色温和,是杨温川。
他好像变了一些,又好像一直是之前那个模样。
桑窈浑身僵硬了下,下意识就想去看谢韫有没有注意这边,她实在是被谢韫给弄怕了。
见谢韫仍背对着她,桑窈放心了些,她道:“杨大哥。”
杨温川轻轻笑着,道:“我现在再这般叫你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我这般叫习惯了,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还请莫要在意。”
桑窈道:“没关系。”
杨温川放心下来,他垂下眼眸道:“窈窈,真是好久不见。”
她跟杨温川根本就没有机会见面,桑窈点了点头,道:“对啊。”
顿了顿,又问:“杨大哥最近怎么样?”
杨温川摊了摊手,道:“还是老样子,就是翰林院的那些事。”
杨温川没有去问桑窈如何,因为显而易见的,桑窈过的很好。
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相貌,那张本就妍丽的小脸好像越来越明艳了,甚至好像还丰腴了一些。
桑窈道:“没关系,翰林院就是这般,做什么都得熬。”
杨温川才要回话,就看见桑窈身后不远处的谢韫转过身来。
看向他时明显眉头一蹙。
杨温川却笑了起来,在她身侧道:“对了窈窈,我可能要走了。”
桑窈问:“杨大哥你去哪?”
杨温川神色轻松,道:“回江南。”
看着桑窈诧异的神色,杨温川解释道:“我只是被外派到那里,将来还会回来。”
桑窈又问:“那要多久啊。”
杨温川看着她,静静道:“三五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