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这些奴仆们,就当真不配被主子放在心上吗?
思绪凝滞之间,身后却响起了一阵马蹄之声。
双喜回身一看,见他家世子爷正骑马而来,神色有说不清的肃冷与凝重。
他停在双喜面前,见他连路也走不安稳,就把他提上了马。
而后,便全力驶向郑国公府。
临到大门前,双喜还欢喜得一颗心直往上跳。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从烟儿姑娘来了澄苑以后,他家爷便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郑衣息抽着马鞭,不断加快着回府的速度。
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烦躁。
他是疯了不成?明明宁远侯府就在眼前,他却只让丁总管进门去送节礼,而他则赶回郑国公府去救那个哑巴。
方才只差一步就能迈步进宁远侯府的门槛,可他偏偏忆起了昨夜里那哑巴拿着帕子为他擦拭伤口的专注模样。
他暗骂了一声,还是驾马回了郑国公府。
而此刻的宁远侯府内。
昨夜里,苏烟柔不知为何梦到了郑衣息。这梦里他还是那副冷清冷心的模样,连正眼也不肯往她身上望来。
可偏偏就是这一副模样,让苏烟柔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般慌乱不已。
醒来后。
她便漫不经心的向身边的丫鬟提起了郑国公府的节礼一事。
“我记得去年是郑衣息来送的吧?”她问。
身边的丫鬟忙答道:“正是呢,姑娘往年都不肯去前院与郑世子说话。”
苏烟柔愈发红了脸,只让灵珠为她梳头发,再让白药从箱笼里挑件最鲜亮的衣裙。
打扮一新后,才喜意洋洋地去了前厅。
只是等了大半个时辰,却是不见郑国公府的人上门。
宁远侯脸色不好看,段氏也不高兴,便数落苏烟柔道:“都是你这孩子,先头郑世子来送节礼时总推脱着不肯出来见他。”
苏烟柔撇了撇嘴,小声地说:“我今日不是出来了吗?”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
门房才来报,说郑国公府来人了。
苏烟柔假意在品茶,眸光却紧紧落在前厅之外的廊道上,殷切的眸子里多了两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喜悦。
不多时,丁总管便迈步进了前厅,做小伏低地对宁远侯府的三个主子行了礼,嘴里道:“咱们爷身子不舒服,不能亲自来送节礼,还请侯爷、侯夫人见谅。”
苏烟柔脸上的笑意一僵。
烟儿已打碎了楚嬷嬷递上来的药碗。
刘氏并未着恼,不过望着烟儿一笑道:“倒也不笨。不过这一碗里装着的只是避子汤,你打碎了,就得喝下一碗。”
下一碗才是绝嗣的汤药。
刘氏不可能屈尊纡贵地去讨好、收买一个卑贱的哑巴,可却能让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迫于无奈来投靠她。
一个哑巴,且没有子嗣。等苏烟柔进了门后,她还有谁可以依仗?
刘氏眸中掠过几分自得,一声令下,楚嬷嬷便上前掰开了烟儿的嘴,意图将这碗汤药灌进她喉咙里。
烟儿的手已被别的婆子制住,再无可以挣扎的余地。
就是在这个时候,郑衣息带着双喜闯入了明辉堂。
外头几个相拦的婆子统统被他踹倒在地。
刘氏觑见这一幕,气的从椅子里起了身,横眉竖目地喝问他道:“你是疯了不成?嫡母的院子也敢乱闯。”
郑衣息却理也不理她,将楚嬷嬷一把推开后,抱起烟儿便离开了明辉堂。
连一句话也不愿与刘氏多说。
回澄苑的路上,郑衣息低头望了眼怀中泪流不止的烟儿,见她蜷缩在一块儿,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心间冒起的恼怒之意竟是比方才还要再多几分,且还掺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
这样的念头只闪过一刹那,郑衣息便摇了摇头,将烟儿带回了澄苑。
他想,是他昨夜太过火,早上又要了她一回。如今对她有几分歉疚也是应该的。
他这么告诉自己,心头那些千丝万缕的痕迹也消散了不少,只是见烟儿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的模样,竟是生平头一次磕磕绊绊地说起了话。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快去传府医。”
无双忙跑去请府医,双喜累的够呛,先躲去寮房里歇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