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已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胆量,说完之后,便见他一张脸红成了猴子屁股,整个人更是扭捏、不自在的可怕。
烟儿一怔,而后便莞尔一笑着点了点头。
日头渐明,晨光洒在烟儿肩头,将她本就姣丽莹白的面容衬得愈发清丽动人。
陆植一时看呆了眼,连出门也忘了,就这般傻愣愣地注视着烟儿,到最后烟儿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约莫是知晓陆植对她有几分心悦,可被他这么直愣愣的目光盯着,也难免有几分羞赧。
半刻钟后,回过神来的陆植才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后便脚步飞快地出了门。
陆植走后,烟儿便负责收拾收拾屋舍,也顺便把陆植和自己的脏衣物都洗了,这些活计本都是陆植干的,可烟儿自觉已亏欠了陆植许多人情,再不能对力所能及的事袖手旁观。
她将脏衣物都放在了木盆里,而后则端着木盆去了溪边。
那溪水旁已有了几个在浣衣的婶子,烟儿挑了个离她们远些的地方,自顾自地洗起了衣衫。
才洗了没两件,身后便传来一道妖妖冶冶的嗓音,烟儿回过头一看,便见村头的刘寡妇正笑盈盈地立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了刘寡妇,手边的活计不停,嘴角扬起了一抹和善的笑意。
可她这一笑,便显露出她清丽动人的面貌来。激的刘寡妇将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却是半点也察觉不到痛。
“你就是陆大哥养在家里的那个姑娘吧?”刘寡妇酸酸地问。
烟儿听着她这话有些不着调,心里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也只是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却让刘寡妇心里的酸涩更甚,她本就肖想着陆植壮硕的身材,本以为以美□□.之,陆植便会乖乖上钩。
谁曾想陆植却是连搭理都不曾搭理她,如今还在家中养了个这么貌美的姑娘。
“陆植他家一穷二白。他也是个脑子笨拙的庄稼汉。一点本事没有,你生的这么貌美,将来嫁给他以后可守得住?”刘寡妇不怀好意地笑问道。
烟儿听了这话后立时蹙起了眉宇,因刘寡妇话里对陆植的贬低意味太过浓烈,让烟儿都无视了那一句“嫁给陆植”。
便见她放下了手里的脏衣物,只朝着刘寡妇做了两个手势。
手势的含义再简单不过,就是陆植并非是个脑子笨拙的人,他不仅待人热忱真挚,常怀着一颗仁善的心,是在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好人。
她如此严肃地做着手势,刘寡妇却在一愣之后捂嘴偷笑了起来。
只道:“原来是个傻愣子配哑巴,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着,她便扭着自己纤细的腰肢离开了溪畔,也不管身后的烟儿是何等的面色。
两个多时辰后,陆植才回了家中。
一进屋,他便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氛围,他忙放下了手里的药包和熏肉、糕点等,再把他特地挑好的绢花放在了木桌上,这才去瞧躺在木床上的烟儿。
便见烟儿合着眼睡着,好似是睡熟了。
陆植便放轻了手脚,不敢闹出什么声响来吵醒了他,且如今又该是烟儿喝药的时候,他便拿着药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里屋,熬好药后才进门唤醒了烟儿。
烟儿本就是在装睡,其实已偷偷睁开眼瞟过陆植好几回了,她心里闷闷的很难受,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来哪里难受。
只是她好似过惯了那些被人瞧不起、鄙夷的日子。如今却是不愿陆植因她而被人鄙夷、践踏。
她总觉得这世道不该如此,人与人之间该多一些关爱与体谅,生下来就天残的人更应该被人怜惜才是。
思绪纷杂的时候,陆植已端着那碗浓浓的苦药走进了里屋,他似乎是不想吵嚷了烟儿,有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如此高大壮硕的人,行动间竟然如此小心翼翼之下,过分小心的动作间便生出几分滑稽之感。
烟儿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兀的笑声划破了里屋内由陆植刻意打造出来的宁静。
陆植疑惑地望向了烟儿,正巧撞进她染着笑意的杏眸里,两人俱是一愣,而后则一齐笑了出来。
“来喝药吧。”陆植说。
烟儿从木床上做起了身,朝着村头的方向指了指,又指了指庭院里晾好的衣衫。
陆植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歪着头笑问:“你还没好全,这些活计不能做。”
烟儿摇摇头,似乎是在告诉他,她话里不是这个意思。
她再一次指向了村头的方向,而后鼓起脸作了几个手势。
这下陆植才明白了过来。因是烟儿在溪边浣衣的时候遇上了刘寡妇。
他放下了手里的药碗,叹着气对烟儿说:“溪花村都是从外地闹了饥荒之后逃来京城的人。其实都是些苦命了,刘寡妇也是个苦命人。她说话做事……是奇怪了一些,你别往心里去。”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刘寡妇欺负了烟儿,可却没想到烟儿心里闷闷不乐的缘由却是因刘寡妇对他“出言不逊”。
烟儿摇摇头,却见陆植一副好老人的模样,满心满语皆卡在了喉咙口。
她苦笑一声,到底是把自己心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埋了起来。
喝过药后,她便帮陆植一起收拾了这才去城里买来的东西,收拾妥当后才上榻安歇。
郑衣息在荣禧堂出言不逊,把郑国公府最难堪的隐秘宣之于口。
虽是出了心中的一股恶气,可带来的结果却是他受了二十大棍的家法。
且这家法的执行人还是郑尧,他撸起袖子拿了半尺宽的棍棒痛打了郑衣息二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