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微凉,却烫的陆植脸颊好似烧红了一般。
半晌后,他才从那股灭顶而来的羞意中挣扎而出,便听他真挚地说道:“对不起。”
烟儿却是莞尔一笑,将自己与陆植相握在一起的手贴合的更紧一些。
她如今对陆植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可她并不排斥他,甚至于对他十分依赖。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从没有人像陆植那样照顾、关爱着她。
她想,若是能在这溪花村、这茅草屋舍里过上一辈子,兴许也是件美事。
烟儿的手一直没松开,陆植的脑海里也炸出了漫天的绚烂烟火。
巨大的欢喜淹没了他,在这一刻,他反而僵了身子,什么动作、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唯有用心去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
他想,原来天上的那一轮明月也会有照耀到地下的泥土的时候啊。
圆路自从被郑衣息痛打了一顿后,就在媳妇儿的娘家住下了,其一是因为心中有愧后想躲一躲郑衣息,其二是因为他老丈人是个赤脚大夫,住着也好为他诊治。
前几日都是风平浪静,闲暇时他还听妻弟提起过一件郑国公府内的事儿。
说是为了和宁远侯府家的那桩婚事,郑尧痛打了郑衣息,打的他连地都不下得。
圆路听得此消息后,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也落了地。
他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本该在郑国公府养病的郑衣息却带着一大群小厮们闯入了他妻子的娘家,阴沉沉乌压压的一片人,将那狭□□仄的屋舍围的水泄不通。
圆路躺在床榻上,目瞪口呆地盯着来人,便见郑衣息慢慢走上前,步伐虽还不稳当,那双阴鸷得仿佛凝了冰的眸子却好似要把圆路凿穿一般。
“你把爷的烟儿藏到哪里去了?”
第52章 相爱
自从那一夜之后, 烟儿与陆植之间那一层朦朦胧胧的窗户纸便破了,展露出的便是一些昭然若是的暧昧。
圆路迟迟不肯现身,也不提要把烟儿带去江南一事。陆植便也识趣地不去提,依旧是细致入微的照料着烟儿。
溪花村统共就这么一点大, 那一日陆植为了烟儿“冲冠一怒为红颜”, 得罪了刘寡妇, 也连带着得罪了刘寡妇的相好们。
那两个相好也都是些吃喝女票赌之人,觑了个陆植去山上捕猎的空档,意欲冲进他家里要□□一番,进屋一瞧便见木床上睡着个天仙般的美人。
瞧见烟儿以后, 这两个男人便淫.心大起,立时就要冲上去一亲芳泽,同伙帮拉住了个子矮小些的男人,嘴里劝道:“等等, 万一陆植回来了, 咱们可打不过他。”
他们也是受不住刘寡妇的磨功, 为了逞男子气概,决心要给欺负刘寡妇的陆植点颜色瞧瞧。
当然,这点“颜色”仅限于将陆植家中的家具砸一砸, 与陆植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陆植身材高大英武,曾经在山上与野狼搏斗时也没落过下风, 溪花村内的二流子们都不敢与之硬碰硬。
可色字头上一把刀, 此刻的烟儿静谧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如空谷幽兰一般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身量矮些的那一个胆量大一些,当即便要解开裤腰带快活一番, 身量高的那一个拉住了他的衣袖,面露犹疑地说:“万一陆植回来了……”
以那厮的莽直性子, 极有可能把他们二人杀了。
“怕什么?他这一去起码要一两个时辰。”矮子已凑到了木床旁,手往烟儿的皓腕上探去,堪堪要触碰到那一片莹润细腻的地带时,却冷不丁被一道泛着银辉的兵刃挡了去来。
原来在这两人闯入屋舍起烟儿便醒了,只是不知这两人的来意不敢贸然动作,在那个矮子靠近她的时候,她就偷偷拿出了郑衣息给她的匕首。
据说这匕首削铁如泥,便是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拿着也能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护住自己。
此刻就是这样,烟儿拿着那匕首横在了矮子面前,方才刀刃已划破了矮子右臂上的衣衫,触及到他内里的皮肉。
鲜血如注般冒出,再是一阵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痛意,几乎要让矮子高呼出声。
烟儿吓得心直颤,面对着眼前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手里的匕首是她唯一的武器。
矮子被痛意磨得眼角沁出了泪花,龇牙咧嘴的厉害,也不知烟儿手里的匕首是何物,仅仅只是划出了一道伤痕,竟能带来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意。
高个的男子本就胆子小,一见矮子血肉模糊的右臂,愈发没了主意,当时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烟儿举着那匕首,后背紧紧贴在身后的墙壁上,姿态戒备至极,泛着涟漪的杏眸里竟是害怕。
就在这时,陆植提前赶了回来,瞧见离去时紧紧闭阖的屋门正朝外敞开着,心便不停地往下坠,他忙跑了进去,猎来的野物也只是随手一扔。
“烟儿。”他边急切地喊着,便走进了里屋。瞧见的就是烟儿与村里那两个二流子在木床前对峙的模样。
陆植一愣,旋即便往离他最近的高个脸上揍了一拳,这一拳打的高个眼冒金星,一时间便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矮个子的男人本就因为痛意而心神俱碎,如今瞧见了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把人生吞活剥的陆植,心里是又惧又怕,腿肚子直打颤。
“陆陆……陆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话还没说完,陆植已朝着那矮个的男人小腿骨处踢了一脚,力气之大,险些让那人在一夕之间痛哭出声来。
而躲在木床上瑟瑟发抖的烟儿瞧见陆植之后,氤氲在杏眸里的泪雾也一下子喷涌而出,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低的哀泣,哭声十分脆弱无助。
陆植一见烟儿这副楚楚可怜,满腔委屈无处发泄的模样,脑海里的清明理智好似告罄殆尽了一般。
他几乎是猩红着眸子,一拳一拳打在矮个子的男人脸上,几拳下去他就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眼瞧着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烟儿才从木榻上走了下来,上前死死抱住了陆植的手臂,哭着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