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敌不过广临侯府,此事道给父母知晓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忧,而陈堰今日能这般对她动手动脚,往后还不知会做出怎样令她无法抗拒的过分之事。
嫁人。
唯有她嫁予旁人,才能彻底断了陈堰的念想。
可很快宋知渺又泄下气来,她能嫁给何人,平白无故的,怎会突然有一合适之人能与她成婚,若随便找来一人,又与她嫁给陈堰有何区别。
沉重的思绪并不能阻挡夜里梦境的侵入。
宋知渺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如最初时一般时常与陈堰见面相处,即使梦中的她不似现在一般看清了陈堰的真面目后的抗拒,但显然也并未对陈堰生出什么情愫,仅是觉得他还算不错兴许会是位良婿。
梦里的日子很平淡,没有奇怪梦境的牵扰,她与陈堰的相处也进展得很顺利。
直到画面转到某个时刻,如今日在凝心楼的情形相似,她与陈堰游玩半日,待到傍晚一同吃饭,只是地点并不是在凝心楼。
宋知渺不知为何梦境中会有与现实相似的景象,却并不是在同一地点。
陈堰为她斟酒,她婉拒推辞,陈堰俯身凑近她,她皱眉避开。
对此,陈堰隐忍不悦,还是扣着她的手腕,温声引劝道:“你我甚是合拍,总归是要在一起的,放心,我会许你名分的。”
与今日现实中大差不差的话语,换了个场景,换了个语气,便有了别样的意味。
宋知渺看到自己并未如今日梦境外那般愤怒震惊,仅是有些迟疑,像是有什么别的事牵绊了心绪,否则兴许当真会顺了陈堰的意,不再挣扎与他靠近相贴。
宋知渺心中知晓,连贯此前的画面,自己此时这般反应并不奇怪。
不同于梦境外她与陈堰的相处,梦境中他们相处和睦,接触已久,即使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也只差临门一脚了,她若是点头答应,两人自然而然就会迈向更亲密的关系。
只是,自己这是在犹豫什么呢?
宋知渺看见自己仍是退开了与陈堰的距离,轻言细语道:“我还未考虑好,容我再想想吧。”
气氛并不算尴尬僵硬,合理的拒绝,没有撕破脸皮,但宋知渺还是从清晰的梦境画面中看见了陈堰险些失控的暗涌。
他咬紧了后槽牙,敛目遮掩神色中的异样,待到再抬起头来时,眸底已是清明一片,温和有礼地点头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这一遭不似宋知渺真实所遇的惊险骇人,但平静之下却隐隐暗藏着晦暗的阴谋。
梦境中仍是不知她为什么犹豫不决,只是再到一次宴席时,宋知渺看见在梦中自己没有察觉的角度下,陈堰往她的酒杯里下了药。
药效发挥很慢,她在宴席上并未显露异样,却在宴席结束后,登上陈堰欲送她回府的马车上时,她开始燥热难耐,思绪混沌,她分不清虚实,无助地蜷缩在陈堰怀中,她含糊不清低喃着什么,她手脚胡乱撕扯着什么。
最终梦境逐渐远去,宋知渺惊醒在清晨的微光中,后背激起冷汗涔涔。
所以,她最终和陈堰成了婚,所以,她根本就还未考虑出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被迫做出了选择。
只是,她原本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第24章 回头就向爹爹告状!
收到宫宴邀约之时,宋知渺当即吓白了脸。
那个令她害怕慌乱的梦境过去数日,她却仍未从中缓过神来。
可她并不知那个梦是发生在哪个宴席上,也更不知梦境究竟是真是假,只是既已见过了这样的画面,又怎能当真心安去面对。
宋知渺颤着声问:“都、都会有谁人参加宴席?”
花凝歪了歪头,替她解释道:“此番晋越王回京,皇上大设宴席宴请文武百官,应当是会去好些人的,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不会缺席,兴许为着瞧一瞧晋越王的尊荣,不少小家官吏也会跟随而去,总之是热闹非凡的。”
那就是陈堰肯定也会在场。
梦里发生之事令宋知渺心绪难安,而那事的后果更是在她现在看来可怕至极。
宋知渺脸色更难看了几分:“那、那少我一人应当不碍事,娘,我能不去吗?”
官吏家属也可参加宴席,但并非定要同行,好比宋今晏,早就摆摆手满脸不屑拒了宴席,宁千暮也称自己不喜吵闹没有要去的意思。
那她,怎就非得去呢。
宋夫人手中捣鼓着自己绣了一半的帕子,没抬眼瞧见宋知渺的神色,只淡声回答她:“那自是不能的,太后娘娘特意叮嘱过让我带着你一同,你又怎能缺席不去。”
宋知渺指尖无措地搅着裙身,极力压抑着心中慌乱,好半晌才硬着头皮应下声来:“那好吧,届时娘可要带我一同回府。”
“说什么傻话,你当然是同我一起啊。”
有了宋夫人的允诺,宋知渺心中安心不少。
实则她后来也逐渐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不论梦境真假,陈堰是否会有如此下作的动作,她心中已是有了警惕,又怎会当真叫他得手。
那日他们撕破了脸皮,就算在宴席上碰面,也自不会像梦中那般同坐交谈。
不与他接触,他就不会有机会陷害她,也更不会让他有机会送她回府。
一切都和梦境中的发展不一样,她不会有事的。
宫宴这日,接连热烈的日照被白云遮挡了大半身影,显露着夏日将尽的信号。
出发前宋知渺多披了一件薄衫,本是未着宽松的衣服,但薄衫一遮挡,便叫她又觉自己有些肉乎了。
“我这般是否太臃肿了些,不若还是褪了薄衫吧。”宋知渺不满地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眼天色,想动手脱衣,又担心自己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