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乐候的幺女自是也不错,只是她眼下一颗美人痣,给那美人面上添了几分媚气,许是个娇媚之人,怕是不适合做太子妃,故而皇后便略过了她,转而对沈初宜多亲近了几分。
今日送来的这盒小食,皇后正打算叫人给东宫那边送去一些,便见嬷嬷一脸急色走了进来,俯身与她禀报:“皇后娘娘,老奴听说,褚娘子回来了……”
皇后一惊,捏碎了手中的糕点:“怎么会?”
“是真的,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带回来的……”
皇后搁下手中的糕点,结果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有些烦躁地擦拭着手上的碎屑:“真是命大,都消失了那么久,怎么找回来的?”
前些日子太子好不容易松口要选太子妃了,还把她找回来作甚?
留她在东宫,那沈初宜若知道了,还会愿意嫁进来么?
皇后吩咐随侍的宫女:“去,把这盒小食送去东宫,必须亲自送到太子的手上,就说是沈姑娘特意做的,请他品尝……”
宫女领了吩咐,提着食盒下去了。
只是才出永和宫走了没多久,迎头便瞧见太子往这边走来。
想着皇后嘱咐的,便上前与太子行礼,将手中的食盒恭敬递了过去:“太子殿下,沈姑娘特意做了小食送来宫中,娘娘让奴婢给殿下送一些,没成想在这里便遇到殿下了……”
裴湛瞥了那食盒一眼,便知晓了皇后的意图,想来是听说了他将褚瑶找回来的消息,所以送这些东西来给他们添堵。
幸而在这里碰到了送食盒的宫女。
“扔了,孤不吃!”
他脚步未停,继续往永和宫走去。
原本只是打算将鸣哥儿抱回来的,如今看来,须得和母后多说几句才是。
宫女没了主意,只好拎着食盒跟在他后面一起回永和宫了。
皇后正与嬷嬷说着褚瑶的事情,嬷嬷说:“那褚娘子被人劫走,流落在外半个多月,谁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太子殿下怎能还将人接来宫里呢,万一她在外面,不干净了……”
裴湛走进来时,刚好听到了嬷嬷在非议褚瑶。
“浑说什么?”他抬眸去看那嬷嬷,眼眸阴寒之极。
这老婆子,要不是当初她给皇后出馊主意绑走了褚瑶,褚瑶也不必遭这后面的劫难。
先前不与母后和嬷嬷计较这件事,是因为那时褚瑶下落不明,虽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裴易他们,但是褚瑶在他们手中,若是强行要人,怕是他们不仅不会承认,甚至可能对褚瑶下手。思及此,只能从陆少淮那边入手,让陆少淮加大找人的架势。他们既然选择用褚瑶讨好陆少淮,那么看到陆少淮这般重视褚瑶,他们至少留着褚瑶的性命。
且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他装作沉迷政务,不再过问褚瑶的事情,甚至母后拿了许多女子画像给他看,他明知是要为他选妃,却也只能加装配合,随意指了两个女子,让对方以为以为他真的不在意褚瑶了,才会选择再次利用褚瑶去笼络陆少淮……
这一场戏,他足足演了半个多月,眼下褚瑶已经平安找回来,且她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于他来说已实属万幸。
偏母后还不知错,那嬷嬷更是用心险恶,竟还敢如此编排褚瑶。
嬷嬷被裴湛的目光迫得直低头。
“你心术不正,怂恿母后伤害褚瑶一事,孤已报给提刑司,先前不与你计较不过是因为估计褚瑶的安危,你当真以为孤会放过你?”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戾气暴涨,“今日提刑司便会来拿人,再追加你一条‘造谣生事’的罪名,也不会冤枉了你!”
那嬷嬷吓坏了,忙跪下去求皇后:“皇后娘娘,老奴、老奴没有……”
有还是没有,皇后自然心里十分清楚。
她怒而去看裴湛:“太子,你这是在打本宫的脸?”
“母后若要护着这刁奴,便莫怪儿子不念及母子之情,不若母后也随这刁奴去提刑司走一遭,毕竟她出的主意,也是经母后点了头的……”
“逆子!”皇后气得脸色铁青,“本宫送走那个女人也是为了你好,你留她在宫里,哪个世家大族肯将女儿嫁给你?你何日才能娶上太子妃?”
“孤已决定,将太子妃之位留给阿瑶……”
“本宫不同意!”皇后怫然大怒,“她一介村妇,凭何能做太子妃?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若是你父皇知道了,你这储君之位还要不要?”
“我会说服父皇,不劳母后费心。”
皇后冷笑着断言:“你父皇不会同意的!”
“太子妃之位我决意要给她,若父皇母后皆不同意,我日后也不会再纳其他女人进宫。所幸我已有一子,为皇室绵延子嗣,若日后鸣哥儿不成材,皇室宗亲之中也不乏其他优秀的孩子,总也不会断了皇室的香火……”
“你……”皇后抚着胸口,气极之下竟说不出话来。
裴湛话已说完,转身便离开了正殿,去偏殿将鸣哥儿与奶娘带回去了。
才至东宫,便闻到一股醇和的奶香气,其中又有几许薄荷的清新气味。
是褚瑶在小厨里煮牛乳薄荷。
她那会儿吃了两颗蒜,味道一直在口中散不去,怕待会儿熏着鸣哥儿,便来小厨找些能祛味的东西。
偶然瞥见小厨里有新鲜的牛乳,想起那日出宫时与洪杉聊天,他说想喝那道牛乳薄荷,褚瑶便索性煮了一锅。
厨娘找了些细碎的茶叶,让她放在口中嚼一嚼,说是能去大蒜的味道。
她嚼过茶叶之后,又喝了一碗薄荷牛乳,发现味道竟然出奇的好,于是便往锅中尚还沸腾的牛乳中撒了些磨碎的茶叶沫。
熬煮一会儿后,她叫洪杉等人进来品尝,他们喝过之后都说好喝。
恰好此时裴湛抱着鸣哥儿回来了,她盛出一碗来,端来给他品尝。
“殿下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