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不算严重呢?
若是年轻人伤到骨头,养些时日便能好全。可孙夫子年事已高,老人最怕的就是骨折,若是长期卧床,对身体更是不利……
褚瑶立即回东宫找到洪杉,让他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裴湛,若是可以,希望裴湛能让宫中的太医去给孙夫子瞧瞧伤势。
洪杉此去了半个多时辰,回来时脸色很不好,同她说了一个十分糟糕的消息:“太子殿下被承奉司的人带走了。”
承奉司是专门关押犯了大错的皇室宗亲的地方,先前三皇子裴易因与后宫嫔妃私通一事,便被关押在那里,至今没有放出来。
褚瑶心中登时慌乱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的把殿下关到那种地方去了?”
“据说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褚瑶见他吞吞吐吐的,犹豫着不敢说出来的样子,便猜到了一些,“是因为我吗?”
“说是有几位谏官联合上书,弹劾太子殿下作风不正,褚娘子你没有名分,留在东宫,于理不合……”
果然是因为她。
“他们可又说殿下要被关多久?”
洪杉叹气道:“没有说,谁都不知道会关多久。”
一股寒意蔓延而来,褚瑶手脚发冷,她忽然想到,今日孙夫子与裴湛同时出事,怕不是巧合。
“褚娘子,”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悲伤的气氛,是永和宫的宫人过来找她,“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话。”
“褚娘子……”洪杉有些担心,皇后这个时候叫褚瑶过去,免不了要迁怒于她。
褚瑶勉强打起精神:“没事,我去去就回。”
在永和宫正殿的庑廊下,还立着一位年长的妇人,一脸焦急的神色。褚瑶并未见过她,以为是不相干的人,但毕竟对方是长辈,褚瑶还是与她比手行了礼。
对方显然是有很着急的事情,只略略与她点了点头,复又抱着手焦虑地等待。
褚瑶心中疑惑:她好似有很着急的事情要见皇后,可是皇后为何不见她,却将自己召进去说话呢?
她来到正殿,沈女医也在,侍奉在皇后身侧,为她按摩头部。
想必今日裴湛被关进承奉司一事,也颇叫她头疼了。
见她进来,皇后便叫沈方妤先下去了。
“褚瑶,你可听说了太子的事情?”威严中带着冷意的声音,杏眸微有愠怒睇了过来。
“听说了,殿下他被关进了承奉司……”
“你可知缘由?”
褚瑶颔首,温顺地站着,已经做好了承接怒火的准备:“知道,是因为我……”
“你住进东宫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为何谏官偏偏在这个时候弹劾太子,你可有想过这又是为何?”
这个问题在来时的路上褚瑶已经想到了:“是因为靖南王马上要进京了,有人不想让太子见到靖南王。”
至于那人是谁,想必是二皇子无疑了。
“陛下原本打算让太子出宫迎接靖南王,如今他被关进了承奉司,迎接靖南王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二皇子……”一想到这个,皇后便觉脑仁疼,“若叫二皇子先在靖南王前露了脸,太子便失了先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褚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她还是相信裴湛:“我相信太子殿下应该会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局的,他应该很快就能从承奉司出来……”
皇后“呵”得冷笑一声:“你以为太子真的是因为这点小事被关进承奉司的?”
褚瑶惊愕地抬起头来:“难道不是?”
“谏官弹劾太子作风不正,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陛下有心袒护,罚他思过几日便是了,何至于去承奉司那种地方?陛下之所以不愿意将此事化小,是因为太子前些日子顶撞了陛下,陛下有意惩罚他,才将他关进去的……”
“殿下他……顶撞陛下?”
“他还不是为了你?”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一直压抑的怒火也在此时爆发,“陛下让他娶靖南王的孙女,他不肯,辜负了圣意,自然惹得陛下不悦。你啊你,你就是个祸水……”
“皇后娘娘,”褚瑶不想自己也被扣上这样的罪名,况且孙夫子开导过她,她不是祸水, “我不是祸水,我只是尊重太子殿下的抉择。”
“他选择了你,便是这般下场!”皇后呵斥道,“你若为着他好,就该主动让步!”
褚瑶沉默不语,无言抗拒着。
皇后见她仍是不肯让步,气得扶着胸口,稍稍平复之后,又与她说起另一件事情来。
“庑廊上站着了那个妇人,你可知是谁?”
她既这样问,定然是与褚瑶相关的人。
“皇后娘娘,她是……”
“她是孙大儒的夫人……”
竟是孙夫子的夫人!
方才进来时瞧见孙夫人一脸焦急,定然是为着孙夫子受伤一事来的。
皇后的声音也适时响起:“孙夫子今日伤着了,听说肋骨折了,戳到了肺腑,所以特意来宫中请太医前去医治。陛下因着太子一事心情不好,无人敢去打扰,她便求到了本宫这里来……”
褚瑶听她说孙夫子竟伤得这般严重,忙跪下来求她:“皇后娘娘,请您快些应允,让太医为孙夫子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