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淮也不知为何丁博承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回想昨晚两人喝到半夜,莫不是他喝醉之后和丁博承吐露实情,说是褚瑶因为自己所嫁非人,所以丁大哥才帮他弥补褚瑶?
但这件事他不能告诉褚瑶,当初他和太子殿下许诺过,只要太子殿下保住陆明姝的命和陆家的名声,他便绝不会让褚瑶知道他的心意。
于是他小声道:“莫要问了,便听丁大哥的……”
一刻钟后,丁博承将誊抄好的配方给了褚瑶。
趁褚瑶低头看配方的功夫,陆少淮示意丁博承同他去院里说话,嘱咐他千万不要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还望博承兄一定要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她竟不知道?”丁博承震惊不已,“你难道……一直没碰过她?”
陆少淮苦笑:“我没有资格碰她……”
“好兄弟,苦了你了。”丁博承万分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鼓舞他道,“你做的对,该放手时就放手,既然得不得,不如就放她走,你这般气魄世间男儿都少有,为兄佩服你!”
“多谢少淮兄理解,”他回头看了厅堂内的褚瑶一眼,随即背对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给丁博承,“这钱,我替她出了,博承兄莫要让她知道。”
丁博承自是不肯要:“都是兄弟,看在你的份上,我哪里会真的收她的钱,你也不必给我……”
“还请博承兄不要推辞,否则我心里不安,”他执意塞到丁博承手中,小声道,“莫要让她看到了。”
丁博承只得收下,感叹道:“兄弟,你虽然……但是你真是个男人!”
第48章 拒绝
陆少淮与丁博承在院儿里说话, 堂屋中的褚瑶则趁着砚台里的墨汁未干,蘸着写下了一张字据。
丁博承与陆少淮回来时,她刚好写完, 拿给丁博承看:“丁大哥, 我来清州时用了三日的时间,来回大抵要六日, 再予我三日筹钱的时间,我保证十日之内将钱送过来, 这是字据,丁大哥你看一下……”
丁博承却将那字据按下, 说不必如此。
“那一千两原也是我随口说出来, 想让你知难而退的。这配方虽是我自家钻营出来的, 却也不值一千两那么多, 弟……妹子你拿去用便是,钱我便不要了……”
褚瑶当即了悟, 看向陆少淮:“陆郎君, 莫不是你替我给了?”
“我……没有……”陆少淮递了个眼神给丁博承,“是吧,博承兄?”
丁博承立即会意, 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少淮兄确实没给我银子, 我是想着, 这一千两委实太多了,不若这样, 妹子你改个字据, 若你做成这生意, 日后的盈余都分我两成,如何?”
他这样说, 是猜想这生意她大抵是做不起来的,倒不是看不起她,只是觉得如她这般在富贵人家做过少夫人的,如何能吃得了起早贪黑、忙碌劳累的苦呢。
可是他这个提议,褚瑶却是认认真真思索了一番,觉得甚是可行。
他若不想与她做一锤子生意,日后抽取她盈余的两成,虽然一开始不会很多,但保不齐她能将生意做大了,说不定就不止眼前这一千两了。
倘若做不成……那便另说罢。
于是褚瑶当即重新写了一张字据,与他约定日后盈余与他二八分成,丁博承这才收下。
既然丁大哥并不着急要钱,褚瑶便也没有立刻动身回绥州。
她记得丁大哥说过,清州城里也有几家与他做一样生意的铺子,当初也是瞧他家的生意好所以学去了,只不过他们并未得到配方,于是各自回去琢磨,熬煮的汤底味道自是各不相同。
褚瑶挨家去品尝了一番,味欢迎来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雯雯道虽比不上丁大哥家的,但是客人也不算少,他们各有自己的特色,有的食肆以价格低廉取胜,有的以内里装饰吸引人的眼球,有的以招待热周到给人印象深刻,有的则送小食甜点,以及甜水酒水免费畅喝……
这些揽客之道,足够褚瑶学上大半年了。
她将这些一一记下,尤觉不够,便去请教陆少淮,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做生意。
陆家在绥州城时便富庶一方,手里有许多产业,其中不乏一些商铺,陆少淮对生意之事倒也有几分见解。
“古人语,青货无正价,买卖不同心,同样的货品,用不同的心思去卖,自然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一如你去过的那几家食肆一般。”陆少淮道,“只是做生意偶尔也要讲一个‘赌’字,若是等你从头筹备,怕是会失了先机。眼下绥州那边还未曾有这样的食肆,你若抓紧时间筹备开张,便是绥州城第一家做这个生意的,届时你或许还能创立自己的商号……”
畅想自是美好的,可褚瑶还是有些顾虑:“可若我贸然开张,万一又像先前的甜水铺子一般,只红火几日便不成了,怕是会折进去许多成本……”
“所以你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能操奇计赢的掌柜帮你经营铺子,一来他能助你顺利开展生意,二来你也可以边学边做……”
“是个好主意!”褚瑶雀跃道,眸子登时亮了许多,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可这位经验丰富、能操奇计赢的掌柜去哪里找呢?“陆郎君,你家中产业多,可有认识的这般厉害的人推荐?”
他的目光一直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见她欢欣雀跃,便也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来:“我与你说这个,自然心中便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他在哪里?”
“刚好就在绥州……”
“那我们这便回绥州!”
他很喜欢她说“我们”这两个字,心中因这两个字微微一漾,面具下的一双眸子染上淡淡的温泽,星星点点的笑意似要漫溢出来:“好啊。”
与丁家夫妇辞别后,他们便踏上了回绥州的路程。只是来时是四个人,回去却多了一个陆少淮。
褚瑶被马车颠得有些晕,一路上时不时撩开厚重的窗帘透透气。后来实在受不住了,便叫洪杉驭慢些,原本三日能回绥州,生生走了五日。
自马车上下来,便进了自家的甜水铺子,去后厨煮了一碗酸甜爽口的红果饮喝下,这才缓了几分晕眩恶心之感。
陆少淮他们在铺子里休息,知叶来后厨偷偷同她说,前些日子太子来过一次。
“什么时候来的?”
“有半个月了吧。”
“哦。”猜想过他会来,没想到他那么早便来了。
没有见到她,大抵会很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