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他的臂,亦或牵住他的手。
青衣姑娘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梦中的妻。
渐渐走近,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
眉目如画,清丽秀美。
萧承豫愣神,恍惚间总觉得这一切变得模糊。
秦姝意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转头去看,正对上萧承豫幽深的眸。
心露不悦,她拧了拧兄长的胳膊。
秦渊痛得皱了皱眉,正对上妹妹嫌弃的眼神,也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自然看到了穆王。
他当即会意,示意妹妹离开,自己顿步停留,遥遥地朝着穆王作揖,长眉皱起,眼神凌厉。
萧承豫见秦渊对自己行礼,注意力早聚集到了这位尚书府嫡子身上,心中熨帖。
临安学府举众皆知,秦尚书有一子,年纪轻轻却已过两试,俱为榜首,只待今年四月蟾宫折桂,以他的实力自能及第。
若是得今朝最年轻有为的状元郎青睐,将他收至麾下,于穆王府而言,便是如虎添翼。
萧承豫心下一喜,面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冲着那不远处的青年回了个礼。
对面的男子脊背笔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似乎并不领情,语气十分不善。
“殿下既有婚约,不该再对旁的姑娘这般无礼,若是此举被别有用心的人瞧见,只怕又会掀起一场风波。”
秦渊与秦姝意眼型相似,俱长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只是他的眼角上扬,眼皮偏薄,显出几分凌厉的锐意。
如今秦大公子怒气隐而不发,更显得气势凌人,他冷声问道:“殿下以为如何?”
萧承豫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第30章
秦姝意已然入席, 拿着团扇遮住下半张脸,飞快地往嘴里塞了块牛乳松糕。
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的春桃,又拈起一块, 用手托着递到弯下腰的侍女口中。
忽然,萧承豫眼前的视线被阻断, 正是冷着脸的秦渊。
恍然想起这位秦大公子刚才问的话, 萧承豫有些不悦,只是因为自己有了婚约吗?
他心头蓦地升起一阵想要退婚的冲动。
此念头一出, 萧承豫的心猛地震了一瞬,方才他竟是这样的想法么?
他要韬光养晦,娶姜蓉亦是当下最划算的买卖, 可现在他却因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子,动摇了?
怎会如此?简直荒谬。
萧承豫收回目光,看着一心维护妹妹的秦渊, 郑重道:“秦公子放心, 本王并非贪婪好色之徒, 方才见令妹眼熟,想起了一个故人, 并无他意。”
秦渊垂眸, 显然是并未接受他这样的说法, 只沉声回答。
“殿下是正人君子, 应当知晓女子于这世道的不易, 罔论是家妹这般的闺阁女郎。这于殿下许是一桩风流韵事, 于她却是无妄之灾。”
秦渊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强势霸道。
其实他明白自己对这件事也有些强硬,但是他能看得出穆王的态度十分暧昧, 并不像托词所言那般简单。
妹妹倘若有意,他不会阻拦。
可是现在的情况十分简明, 妹妹并不喜欢三皇子,这三皇子还直勾勾地盯着人看,那就莫要怪他说话不留情面了。
秦渊性情似秦夫人,圆滑爽朗、心思活泛,可是在碰上秦姝意的事情时,总要把一颗心分成三瓣想,拿出比应试时还要严缜的心态。
穆王是新封的亲王,如今正得圣上恩宠,旁人或许会送上貌美女侍投诚,唯独礼部尚书府丝毫没有表示,依旧维持着淡如水的态度。
从前许是因为父亲想要做纯臣,现在这位未来的状元郎在心里又默默记下一笔。
他平生最厌恶朝三暮四、于情不忠之人,如今看着穆王,倒也揣着几分这人道貌岸然的思量。
萧承豫捕捉到了秦渊面上的不喜,若是他有姊妹,想必也会用心呵护。
虽心里有些被冒犯之感,但在利益考量下,这些细枝末节倒也无伤大雅。
他语调平稳,还带着份礼贤下士的谦逊,温声问道:“秦公子四月应试,归处想必尚不明朗。若公子不嫌,穆王府愿保公子入金銮殿,前路通达。”
秦渊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不得不说,这三皇子是玩弄人心的个中高手,知晓他不慕名利,便以入金銮殿表示诚意。
本朝得入金銮者,有直达天听的权利,遇不平不仁不忠不义之事,皆可直奏天子,哪怕是陈年旧案,金銮使亦可诉冤重判。
可惜,他并不意动。
他看着父亲从六品外调官员,一步步走到京城正一品礼部尚书,靠的从不是权贵的提携,而是那一腔为国为民的难凉热血。
父亲如此,他亦如是。
秦渊看着面前耐心等待他回复的青年亲王,抿紧了唇,淡淡回答。
“谢殿下赏识,可秦某只是一介书生,届时无论是下放州县,还是留京赋闲职,都会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