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胥留意到大家的眼神,便道:“这位新来的严仙君,确实是个活人,有血有肉有生气,鬼修的气息可不是这样的,生与死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严未溟”:“不!他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
湛茗仙皇:“你这话我就有些不懂了,不论这位严仙君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总不能因为他死了,你就能顶替了他的身份,以仙王之躯充做仙皇了吧?”
“呵,他不就在做这件事么?”曜胥仙皇冷笑一声,“若是真正的严仙君未能出现在此地,我们也不会细究他的身份,方才大家不也都没有发觉他的修为不及万合之境么?”
沉乐:“障眼之法到底只能做障眼之用,欺得了旁人,却欺骗不了自己,真正要打起来,就会知道他实力不济。”
湛茗仙皇:“哪怪他方才第一个站出来拒绝进入那天镜里取镜中之核呢,原来是担心事情败露啊。”
“严未溟”神色紧张,哪里还有方才那般,仿佛谁也看不入眼的架势,说出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你们听我说,这个家伙是……他早在……的时候就已经……现在他不可能……我才是……若是你们不信,你们可以……这样你们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口气说了一堆,抬起头,却视线里的众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湛茗蹙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严未溟”:“我当然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曜胥仙皇:“什么实话,你说的都是一些没用的废话!这家伙是什么?他早在什么的时候?他不可能做什么?你倒是先把话说全了!”
“严未溟”:!!!
“我说全了啊,他是……我是……!”
沉乐:“不对!来人,掰开他的嘴。”
话落,便有几个修士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掰他的嘴,他倒是想反抗,却被几个仙皇的仙识之力死死压制,连动都无法动。
“严未溟”的嘴就这样被强行掰开,还被扯出了舌头,不过,舌头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沉乐:“原以为他是被施展了口禁之术,才无法把话说全,看来不是了。”
湛茗仙皇:“口禁之术会让违背者口吐鲜血,他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被这“严未溟”吸引,未曾注意到,在他说出那段话的时候,严靳昶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异之色。
因为,严靳昶方才清晰的听到,眼前这人说的是——不,你们听我说,这个家伙是这本书的男主,他早在飞升之前,还待在灵胤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他不可能还活着的,我才是得神主选定的,新的男主,若是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对我使用真言粉,这样你们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严靳昶原以为,周围的这些人也都听到了他说的这段话,正想着该如何说他这是疯言疯语,不可信,却没想到大家似乎都没有听得全。
不过,仔细想来,就算大家能听得全,就他坦白的这些话,大家也不见得能相信。
这家伙竟然直言这是一本书,这对于生活在此地千百年的修士来说,是多么荒唐的笑话!
没人会信的,因为那样相当于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亲口承认自己的一生就是寥寥几笔,是一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精心准备的大戏。
不会信,不能信,不敢信,所以他们只会将说出这句话的人,当成是个疯子。
严靳昶觉得眼前这家伙的脑子八成有些毛病,做事完全不顾后果,又弱又想装,装不下去又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
眼下,“严未溟”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话,周围的这些修士根本听不全,最关键的信息,这些人都没法听到,于是恼道:“神主骗我!浮云仙域真没意思,没有美人在怀,没有左拥右抱,也没有仆人成群,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和他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当然,他说的这些话,依然只有严靳昶听得全,其他人听着他的这些话,就像是他说了几个字,后面几个字就像卡在了嗓子里似的。
说罢,他抬起右手,握住了左臂。
严靳昶见此,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了他的右手,狠狠地往反方向一拧!
“咔!”
“啊!——”“严未溟”痛叫一声。
严靳昶又直接上手,将他左手臂的衣服“撕拉”一下扯了下来,显露出了藏在他左手臂上的……镜子?
说实话,严靳昶没想到这里藏着的会是一面镜子,严靳昶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黑色的臂环,就像他之前在溟藏洞府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
此时还有不少修士围在“严未溟”的身边,严靳昶突然冲过来,吓了他们一跳,但转念想到严靳昶的识灵体能和曜胥的识灵体对峙,分不出高下,于是赶紧朝两边让开,给严靳昶空出了一个位置。
严靳昶直接将“严未溟”那断骨的右手高高举起,另一手捏住他的左臂,视线落在了他扣在左臂上的那块镜子上。
能照出人脸的那面正对着外面,镜子的背面嵌着一个黑色的环,扣在他手臂上固定着。
正巧这时,那镜子散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光,光中似乎有人影浮现出来。
于是严靳昶眼疾手快,趁着“严未溟”还被疼得龇牙咧嘴,无心关顾其他时,直接将仙力汇聚于掌心,狠狠地拍向了那面镜子!
待“严未溟”终于从疼痛中缓过神来时,就听到自己的左臂,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而这声音,只有他和严靳昶才能听得到。
“严未溟”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正好见到严靳昶手中有反射着光芒的碎粉散落下去,严靳昶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故意道:“你这里可是藏着什么暗器?方才看到你将右手伸过来,可是想偷袭?”
“严未溟”抬手的这一幕,大家也都看到了,所以并没有觉得严靳昶说的有什么不对之处。
“瞧瞧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藏暗器,呵呵,他身上衣裳若是再宽一点,能把他自己藏起来。”湛茗仙皇方才努力忍下了“严未溟”那色眯眯的眼神,原本是打算在暗地里给他教训的,现在到是没必要那么麻烦了,这仇当场就能报了。
“严未溟”却没心情管湛茗仙皇的挤兑了,只是死死地盯着严靳昶的手,已经散落下去的镜片碎末,就落在了他的衣摆上,一看就是再也粘合不了的样子了。
“你,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他气急败坏,“你竟然拍碎了它!”
严靳昶一装到底,“我拍碎了什么?”
“严未溟”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没了它,我,我要如何回去!”
严靳昶:“说起来,我们在你身上耽误了太多时间了,你也不像是能说出实话的样子,是时候搜魂看个明白了,是你们来,还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