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碌眼里神色变幻,手指着红衣美人,傲慢怒喝:“你是何人?竟敢来我府上撒野?”
红衣女子向他妩媚一笑:“向你索命的人!”
话音还没消散,红衣女子已向石碌的面门甩鞭,转而凌空飞鞭。
出手狠辣,鞭风凌厉,威力惊人,所到之处打得东西稀巴烂,若人被击中,只怕不死也重伤。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四处逃窜,石府护卫纷纷前来与红衣女子缠斗,却始终无法近她身。
石碌脸色一变,紧握腰间凶刀,厉声怒喝:“大胆狂徒,还不速速就禽,本官岂是你想杀就杀的!”
红衣女子收回笑意,眉色淡淡:“都尉大人,你手下的冤魂太多了,杀了你,是行善积德,造福于民呢!”
石碌着冷脸,居高临下地对她冷嘲热讽:“哼,你们这些平民家奴跟那些死太监一样,命贱如泥,死不足惜,你们一千条命也抵不过本官一根手指!还妄想我抵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眼见对方动了杀意,红衣女子鞭子一甩,将碍事者甩开,露出斗篷下的秾丽容颜,笑道:“都尉大人,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此话若是传到掌印大人耳中,只怕掌印大人会不喜欢!”
“霍胭脂?”石禄捏紧手中剑柄,气得眼冒青烟。
这哪里开玩笑,分明是来给下马威!想用这种烂招数逼他归顺王振那个死太监,做梦!
“参见石都尉!”霍胭脂向他拱手行礼,却毫无恭敬之意。
石碌生性狂傲,怎能容忍死太监的手下对自己这般无礼,冷然嘲笑:“既然霍统领爱这种玩笑,那本官就陪你玩到底!”
言毕,他目露凶光,猛地冲过来,持刀与霍胭脂缠斗,招招毙命,狠辣无情!
大雪纷纷而下,寒气浓重,都尉府侧门前,少女立在风雪中已近一个时辰,仍得不到通报。
清油薄雾压在少女单薄的身形上,少女并不在意,也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心里担忧会被石碌拒于门外。
她攥紧袖子,觉得不能坐以待毙,遂命丫鬟将仅剩的首饰拿来送给负责通传之人。
果然,有钱使得鬼推磨,这回,通传之人待她的态度客气有礼,笑着请她入内。
少女暗自松了口气,随石府家仆踏入门槛,心里装载着万分无奈,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她并不知,此刻正门那头,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停落。
“指挥使大人,都尉府到了。”驭马的车夫勒紧缰绳,尽责回禀。
寒风吹动着车篷上的穗子,一双修长玉白的手指将车帘子撩起。
片刻后,马车里走出一名眉目风流的男子。
男子外披狐皮大氅,腰间垂着象征身份的玉佩,手捧暗紫色暖壶,远观之,整个人宛如白璧无瑕的世家公子。
第29章 [vip]
若不是他内穿朝日绣图补色飞鱼袍服, 腰间别着绣春刀,隐隐有股兵戎肃杀之气,很难从外表看出此人是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
守门的家仆认出来人, 脸色一变, 赶紧飞奔入内,大喊:“大、大人,指、指挥使大人来了!”
随着家仆的一声惊叫, 缠斗中的两人颇有默契地停下了手。
石碌不屑地冷战:“来就来了,有何大惊小怪的。除了冯观, 这些新上任的指挥使还没几个有能耐的, 官位还没坐稳人就死了,废物一样!”
“呵,想不到都尉大人如此高看本官,还真是本官的荣幸呢!”话音刚落, 便见一道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徐徐而来。
来人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 悉堆眼角,行走时,腰间绣春刀与玉佩相碰, 华服流动着矜贵的光泽, 人却散发着令人畏惧的阴冷之气。
不是冯观, 还会是何人?
“冯、冯观?”有人忍不住惊叫一声。
京中何人不知, 冯观年少成名, 手腕阴狠,做事雷厉风行, 绝不心慈手软,人到了他手里跟到了阎王爷那里没什么两样。
朝野上下,闻其名而色变!
周遭之人忙不失迭地跪一通,一时摸不透这只沉寂两年的豺狼为何忽然官复原职,驾临石府。
霍胭脂波澜不惊地拱手行礼,似乎早就料到此人会来,而石碌的脸色不太好,目光闪烁地上前行礼询问: “指挥使大人不是辞官归隐么?怎么突然复职了?”
冯观并未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绕过他,越过众人,寻了个不太显眼的雅席,撩起衣摆坐下。
他一手抱着暖壶,一手撑着微侧的脑袋,胳膊肘慵懒地靠着桌案,似笑非笑地说:“哎,没办法,这些新上任的指挥使还没几个有能耐的,官位还没坐稳人就死了,废物一样!”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偷偷窃笑,但碍于场合,并不敢笑出声来。
石碌不曾想,这人竟拿自己的话回他,顿时堵心得很,绷着脸闷声问:“指挥使大人怎么得空来我府上?”
冯观眯着眼笑,对答如流:“想你了。”
人群中的人憋不住了,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来。
冯观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何不妥,悠然自得地斟茶。
石碌尴尬又气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人明显将他当猴子耍。
若是旁人,他定让对方五马分尸,可眼前这人是冯观,他只得忍气吞声,没好气地回了句:“指挥使大人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冯观勾唇,凝着流动的茶水,漫不经心地轻叹:“人生在世,还是幽默点好,总是直言直语的,跟拿刀捅人有何区别?别人瞧见了还不跑吗?”
石碌看了他两眼,不作理会,径自回到自己的主席位上,搂着美姬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