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振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时,他煞有介事地说道:“是和离了,可她依旧深爱着我,让我感到很愧疚,所以我得护着她。”
王振挑了挑眉,将信将疑:“是吗?我听说她一心嫁给石碌,还亲口说喜欢他。”
冯观早料到这人会暗地里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眼眸闪过一丝寒光,面上却装作不在意。
“那是因为……”
他摸了摸鼻翼,低笑着摇头:“她想让我吃醋,想引起我的注意。你不知道,这女人爱上我之后有多疯狂。”
“……”
面对冯观的胡说八道,甘十九心里忍不住唾骂了一句。
呸,真不要脸!
而王振被忽悠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是未经□□的太监,对情爱之事不甚了解,但他深知这男人的魅力,遂深信姜云初爱冯观爱得无法自拔。
如今他权倾朝野,皇帝对他尊敬有加,姜云初不过是个病弱女子,谅她也掀不起风浪,没必要因为这般微不足道的存在,伤了他与冯观之间的兄弟情。
沉吟片刻,他决定退一步,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撤销她的追杀令。但我有言在先,若发现她不爱你了,我必诛杀。”
“好兄弟!”冯观笑着与他握手,将算计深深埋藏。
王振听到这句“好兄弟”,心里十分欢喜,并未察觉男人眼里的那一丝算计。
甘十九觉得没眼看下去了,埋头一个劲地吃。
王振离开时,他吃得很撑,打算伸手去拿那一碟一品酥,却被狠狠地打了一下手。
冯观不悦地挑眉:“十九,一品酥是给少夫人的,你敢碰一下试试!”
甘十九登时明白了,刚才冯观那些话是胡诌的,心里为自己刚才抹掉的泪水感到不值。
他阴阳怪气地轻叹:“大人,你能为少夫人变得如此卑鄙无耻,我看着都想嫁给你了。”
冯观将一品酥小心翼翼地放进食盒里,斜了甘十九一眼:“你甭想,我嫌弃。”
言毕,他提着食盒,迎着阳光跨出门槛。
是时候,去哄妻了。
京城城西襄王府旧宅。
用过膳食,姜云初嫌屋里闷得慌,出门走动走动。春莹怕她着凉,给她披上了狐皮大氅。
寒雪初歇,冷风微微吹拂在脸上,冰冷了上面的温度。
姜云初一路转悠,踏过青莲水榭,路过禁闭的院门,始终不曾停留脚步。她不知自己要去何处,正如不能利用石碌面圣,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救襄王府三百余口。
百无聊赖地闲逛片刻,她自觉无趣,便打道回屋。进门前,她跟春莹表示自己想静一静,待春莹退下后,方推门而入。
步入屋内,她转身把门关好,随意地朝屋内瞥一眼,走到桌子旁坐下。
正要倒杯茶喝,忽地,她察觉到人的气息,瞬间身体紧绷,目光警惕地往床上一瞥,一支银簪如流星般迅猛飞过去。
床上躺着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眼眸亮如寒星,一个鲤鱼打挺躲过银簪的袭击,利落翻身下床。
姜云初看清男子的模样,顷刻间放松了身子:“冯少游,你睡我的床作甚?”
冯观向来是刀捅进身体里依旧面不改色弄死对方的狠人,姜云初三翻四次挑战他的底线,还当着他的面与石碌卿卿我我,他恨不得将人锁起来强取豪夺,或者一刀送她去见石碌,可每回面对姜云初,总狠不起来。
他听而不闻,坐下来问:“你饿不饿?”
“不饿。”姜云初别过脸去,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
冯观将食盒提上来,把一品酥摆在桌面上,眉眼带笑:“吃不吃?”
姜云初眼眸亮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拿,忽然想到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警惕地睨着他:“你该不会在点心里投毒吧?”
冯观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如你拿一块喂我,如何?”
姜云初抿着嘴唇,心想着这人若是要杀自己,根本犯不着如此麻烦。
她拿起香脆可口的一品酥,犹豫片刻,放入口中。下一瞬,她的脸被冯观的手转过去,在面对男人的那一刻,他猛地凑过来,张嘴咬上了露在外头的一品酥。
鼻息缠绕时,她瞪大眸子,面颊绯红,心如鹿撞。
而冯观瞧见她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笑意在唇边渐渐加深,在对方有所行动前,咬碎了一品酥,衔着另一半远离。
一品酥入嘴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甜味立马四散开来,笑得眼眉弯弯:“真甜。”
姜云初砸了咂舌:“这是咸的。”
冯观眼含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带着些凉意。
“可我吃到的是甜味。”
姜云初顿了顿,忽略他揉发的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味觉失调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
冯观感到哭笑不得。
这女人对所有人通情达理,可到了他这里,却成了榆木。
就这般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