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他们防卫做得好,而是一开始便受人保护。
王振抬眸观其颜察其色,窥见她的心惊与震撼,便认定冯观所言非虚,事实的确如他所言。
遂,他傲然仰头,如同施舍乞丐般,不屑地说道:“本座只是想铲除襄王府的势力,你的存在微不足道,为了不影响我们师兄弟的感情,本座可以放过你,但,你别妄想救襄王,若你不听劝,就别怪本座心狠手辣。”
姜云初凝着这位作威作福的太监,在他傲然不屑时不禁想到了江骜。不知为何,瞧见此人,总会偶然产生一种如见江骜的错觉。
可下一刻,她又觉得荒唐可笑。
江骜那种矜贵冷傲之人即便死,也不会当太监的。
窗外的落雪骤然停歇,一如它忽然而下般叫人猝不及防。姜云初壮着胆子走到窗台前,冷冷地睨视那张熟悉的面孔:“掌印大人如此费尽心思来跟本宫说这些,是在害怕?”
王振收回手,蹙眉:“笑话,本座有何惧?”
姜云初故意冲他嫣然一笑:“你怕冯少游选择站在本宫这边。”
“哼,自作聪明!”王振冷哼一声,甩袖将手中青云伞一手,扬起凌厉的掌风,将伞打向姜云初。
“啊!”
姜云初故意惊叫一声,立马蹲下身躲避,丝毫不显露自己的武功底子。
王振猜不透此举是故意还是意外,面露恶意的笑容:“襄王一家早已被押送到诏狱,少游没有告诉你吗?”
“……”姜云初浑身一僵,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王振不见人露面,估摸冯观快回来了,故意放话道:“诏狱是个什么地方,相信昭和公主略有耳闻。锦衣卫对进去之人皆会用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对襄王这般人物的严刑逼供,只怕比谁都惨烈。哪还有活路!”
言毕,他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冯观归来时,见姜云初抱着膝盖蜷缩在窗台下的角落里,凝望某处发呆,神情失落,便拿起大氅走过去为其披上,动作轻柔如水。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姜云初回过神看他:“我在想,你这么护着我,王振迟早容不得你。”
冯观神色微动:“你这算是在关心我?”
正要坐下来与她挨着坐,不料人却忽地站起身来。
姜云初拢了拢衣襟,往前走两步背对着冯观,道:“你觉得我是铁石心肠的人?”
冯观虽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不做细想,上前扶着她的肩安抚道:“别担心,我好歹是锦衣卫指挥使,王振暂时还奈何不了我。”
姜云初垂眉,掩盖眼眸里的冷意,烛火煌煌,却暖不了内心的冰冷。
“听说,前两任锦衣卫指挥使上任不久便惨死,官府查出是石碌下的黑手,可据我所知,这两任指挥使皆不将王振放在眼里,想铲除他。”
“……”冯观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姜云初为何突然三句不到两句便提起王振。
然而,姜云初将他的沉默看做心虚,心里一阵难受。
她压抑着真实情绪,打开方才被她合上的窗户,迎着寒风夜色,幽幽说道:“冯少游,其实你心里明白,我只是在利用你,你没必要将自己搭进来,会没命的。”
冯观伸手去揽她腰身,从背后拥着:“我自己情愿。”
笙笙,你不知,年幼时在桥上,你转动着钱袋不小心砸过来,在抬眸看过来的瞬间,我便知道,命里的劫难来了。
我曾想,若杀了你,这个劫是否就能渡过去?可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夜里总觉得被钢刀刮骨那般痛苦。
重遇的那一刻,方知,我不怕别人唾骂我恶贯满盈,不怕旁人鄙夷我是浪荡子,也不怕死于失势,我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你。
他慢慢将人往怀里带,嘴里说道:“若你真怕连累我丧命,不如在我死之前遂了我的心愿,可好?”
姜云初不愿与他亲近,挣脱出来后走到床沿坐下,漫不经心道:“什么心愿?”
冯观亦趋亦步地跟随,坐到她身旁,忽地搂着她往松软的衾被上躺。
姜云初吓得宛如惊弓之鸟,手指抓了抓,大喊:“你做什么?”
冯观紧紧握住她的手,手掌覆盖住她是眼,勾唇低笑:“帮我冯家留个后吧,要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
眼前一片漆黑,姜云初按住冯观的手,心慌意乱,一时说不出话。
外袍被轻巧解开,她如同一只落网的小狐狸,不甘心地挣扎一下,却很快被温柔而坚决的动作强行压制。
她很想心无杂念地投入,可王振的话犹如魔音,不断地在耳侧徘徊,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头那道坎:“冯观,我很累,累得动不了。”
可如此委婉的拒绝,男人却听不懂,反而自以为体贴地说道:“没事,闭上眼吧,让我来服侍你。”
“……”姜云初一动不动,很想瞬间变成一条死鱼,臭死这狗男人。
幸亏上天有好生之德,派人来打救她。在冯观紧压着她不放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轻声呼唤:“公主,请问指挥使大人在这里吗?”
姜云初听出是甘十九的声音,狐疑道:“可是案情有进展了?”
“有……”门外的甘十九迟疑片刻,道,“找到凶手了。”
第46章 [vip]
“找到便好生看着, 让大人我睡个觉,明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