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给她请安,她置若罔闻,对男人的病弱亦视若无睹。
冯观唯有向皇帝大喊:“陛下,能让臣跟公主单独聊聊吗?”
皇帝吓了一跳,有几分恼意:“不行,万一你欺负皇妹怎么办?”
冯观二话不说,将腰间的绣春刀取下来,递给皇帝:“陛下,请你拿着。”
皇帝蹙眉:“为何给朕刀?”
冯观目光阴冷:“若臣欺负公主,陛下拿它砍了微臣的脑袋吧。”
明明说着恐怖的话,男人却说得轻描淡写,皇帝心中不禁有几分惧意。
这是个狠人,还是不要逼急的好。
沉思片刻,他松口道:“成,那朕出去看看风景,很快回来的,你赶紧把话说完,尽量简短,不要说太多废话,明白吗?”
“明白了。”冯观漫不经心地应着。
待皇上与众人离开,他径自站起来,情真意切道:“公主,对不起。”
姜云初别过脸去,冷哼:“本宫不会原谅你的,这辈子都会让你不得安生!”
冯观勾唇笑了:“公主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臣没意见。”
“……”姜云初听着百般不是滋味,转身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你走,本宫不想多看你一眼。”
可冯观侧着脸,纹丝不动。他安静地说道:“襄王不是我杀的。”
姜云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你想说,是王振授意程铁英杀的,你毫不知情?”
冯观伸手摸了一下发疼的脸颊,道:“我承认此事是我大意了,你不原谅我我承受着,可我想要你知晓,王振没有下令杀襄王。”
姜云初嗤之以鼻:“冯少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你跟王振明明是最要好的兄弟,却瞒着我;你明知王振不会放过我父王,却从不防备他。这人杀了我父王,你却跟他在我们的婚宴上言笑晏晏,如今你又跟我说人不是他杀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越说越激动,嗓音越发响亮,把话说完时,气已喘得胸膛起伏。
冯观愕然一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他与王振之间的关系。
他只道:“在东林苑时,玉芙蓉给王振下毒了。王振认为解药在襄王手里,所以他不可能杀襄王。”
姜云初冷笑:“你怎么知晓不可能?他王振是何人,会找不到替他解毒之人吗?”
面对质疑,冯观冷静道:“襄王被杀的那个夜晚,王振毒发,需要每隔一个时辰喝药缓解毒性一次,否则会衰竭而亡。此事陛下也知晓,你可以向他求证。”
姜云初眼神微动,无法怀疑,却又不屑:“你怎知他不是在做戏?”
冯观轻叹:“那天晚上,是我亲自给他喂药,救他性命的。”
姜云初浑身一震,顿感无比心酸。
那一夜,她在经历着生离死别,险些被杀,多么期待这人能出现,能救她的家人,救春莹,救她,可如今这男人却告知,那时的他正在救一个杀她至亲的仇人。
她气得浑身发冷,不停抖动,怒红的眼眸里充满悲伤的恨意。
“冯大人果真是王掌印的好兄弟,只可惜王掌印多行不义,已被本宫手刃了。接下来你是否要为这位好兄弟报仇,把本宫也给杀了?”
“笙笙。”冯观上前伸手,欲想将人揽入怀中怜惜一番,却被对方狠狠地甩开。
“别这样叫我!你不配。”姜云初转过身去,不想再多看这男人一眼。
“……”冯观深知气上心头的女子招惹不得,只得规矩地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
片刻后,姜云初依旧不见动静,忍不住转头,恰好对上男人过分专注的目光,眸底的阴寒悄然消退:“你看着本宫做什么?”
“你长得好看,就想多看两眼。”冯观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双眸眯成了月牙。
姜云初故作镇定地偏过头,泛红的耳尖却泄露了她的情绪:“少来这一套。”
“公主,你脸红了?”男人得寸进尺地欺近。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仿佛能流窜到四肢百骸,姜云初感觉身心酥麻:“你看错了。”
男人憋着笑意,谦卑有礼地请求道:“是吗?不介意的话,让微臣再细看一遍。”
姜云初嗤笑一声,转过头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没有脸红——唔!”
猝不及防的,男人忽然一手扣住她的头,一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上她,堵住了所有的话。
男人的吻湿热狂暴,宛如狂风暴雨般肆意霸道,不容避开。
姜云初惊惧地瞪着眼,激烈地抵抗着,却换来了更激烈的压制。对方的双臂越收越紧,热切又急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掉似的。
她恼了,拔出发间的簪子,毫不留情地刺过去。
须臾间,男人嫩白的脸颊划过一道浅浅的红痕,渗着细小的血珠,看起来痞气中带有几分血腥。
姜云初将簪子怒砸一旁,厉声喝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从闻声走进来,恭谨地请示。
姜云初指着脸带笑意的冯观,下令道:“冯观以下犯上,杖打一百大板,拖出去!”
侍从们面面相觑。他们平日里皆惧怕冯观的威名,又怎敢动他一分?
冯观知晓这些人不敢动自己,勾着笑意看向姜云初:“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