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微微一笑,轻抚她的脸,的确烫手。
莫不是病了?
如此一想, 他紧张地探了探心爱之人的额头, 并不烫。
他狐疑地盯着, 不料对方眼眸眼睛一闭, 就往前栽去, 吓得他立马往前捞着人,紧搂在怀中。
姜云初往他怀抱深处拱去, 噘起嘴,喘息着,几乎语不成声:“我憋得难受……难受……”
冯观见她呼吸急促得厉害,眸色一沉:“你在江骜那里喝了什么,吃过什么?”
姜云初侧脸贴着冯观坚实的胸口,听见激烈的心跳,含糊地回应:“就……一杯小酒罢了,没下药……我确定……”
江骜手上的毒药连皇帝都无法提防,酒中是否有问题……难说啊。
冯观艰涩地想,心头隐隐抽痛。
他对姜云初的欲望,可以凌驾于众生,也可以为其轻易葬送一座城池,倾覆一个国家……此刻,他恨不得不顾皇帝他们的生死,过去剁了江骜,以绝后患。
然而,他深知姜云初重视家人,若真因他的一己之私害皇帝他们身亡,只怕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冯观反复挣扎了片刻,最后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看来我们得立刻动身离开了。”
他手搂着姜云初,脱下身上的披风,一丝不苟地为其穿戴好。
姜云初被焚身之火烧得燥热难当,发出不满的低吟声。
冯观叹了口气,温柔地亲吻她的眉心:“你醉了,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我想对你做什么。我不想趁人之危,你忍一忍吧。”
他想要抽身而退,姜云初却揪着他的衣襟不放,极尽厮摩。他心旌动荡,自知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又不禁将心爱之人紧拥在怀,不忍放手。
正当他的理智逐渐涣散时,忽闻门外一道低沉浑厚的声线扬起:“大人,我们找到冷宫通往宫外的密道了!”
冯观顿时清醒过来,挑眉道:“立刻出发。”
他横抱起软弱无力的姜云初,殿门自内被推开,衣冠齐楚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面沉如水。
甘十九看了两眼,面露暧昧之色,却不发一言。事急从权,他走在前头领路,其余锦衣卫护着冯观与姜云初,脚步轻而急地来到冷宫荒芜的林地。
他找到一颗歪脖子树,从歪脖子树往东踱了十步,蹲下身掀开草坪,再掀开下面的木板圆盖,率先往里探路。
地下洞穴黑暗潮湿,他打开火折子,往前瞧了瞧,发现此路可通,欣喜地往地面发出声音:“大人,可以下来了。”
洞口较小,只容得一人进出,冯观只好吩咐甘十九:“十九,在下方接应少夫人,切莫让她受伤。”
“卑职遵命。”甘十九应声回到洞口下方。
冯观在浑浑噩噩的姜云初耳侧低声说了几句,便将人放下,小心翼翼地扶着,助其下洞口。随后,他吩咐锦衣卫当中较为机灵的下属到附近躲藏,以防万一。
那名锦衣卫领了命,持剑走入黑暗里。
冯观并未去看一眼,走下洞穴,紧随其后。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瞧见姜云初紧靠在甘十九身上,不悦地蹙眉,同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人接回来。
他直视甘十九:“十九,回去给我抄十遍《道德经》,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真叫人生气!”
锦衣卫训练有素地打开火折子,往前探路,他抱起姜云初,阔步往前走。
甘十九跟在后头叫屈道:“大人,不是您让卑职接应少夫人的吗?卑职不扶着人,她便会摔倒地上啊!我这样最多也算是情急失态嘛!”
冯观视线往身侧扫过去,扯动嘴角:“少拿这些鬼话来糊弄我,叫你抄就抄,再多说一句就抄多十遍。”
甘十九砸了咂嘴,暗道:这男人吃起醋来还真是蛮不讲理!
随着他们的交谈终止,寂静的空间只有脚踩在泥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显得异常的不安。
冯观目视前方的黑暗,忽而好奇地询问甘十九:“十九,这个密道陛下他们知晓吗?”
“大人请放心,这个密道是二十年前冷宫里的三位妃子为了逃出冷宫,偷偷挖的。陛下和江骜那厮绝不会知晓。”甘十九自信地笑道,露出的白牙在昏黄的烛火中显得分外亮丽。
“嗯,那就好。”冯观闻言,心安了些许,随后又好奇地询问,“不过,我在宫中当值多年也没发现,你是如何知晓的?”
甘十九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大人您是知晓的,卑职这人没别的嗜好,就爱打听、爱聊闲事。入宫当值时,卑职闲来无事,偶尔也会摸鱼,与宫里的太监宫女闲聊宫中轶事,有一回跟冷宫的妃子聊到此事,卑职便好奇,前来查探,居然还真有这逃生的地道。”
冯观若不是抱着姜云初,定会踢他一脚,竟敢在当值摸鱼。
他不悦地训斥:“这回算你将功抵过,下回让我发现你擅离职守,你往后不必跟着我了,去十八寨当你的压寨夫君吧。”
恼归恼,他还是理智地问一句:“你如何保证那知情的妃子不会向江骜高密?”
甘十九自信地笑道:“大人请放心,那名知情的妃子在跟我聊过后,隔日便悬梁自尽了。”
“十九,你真厉害,单是说话都能让人绝了自己的人生。”冯观心情愉悦地逗他。
甘十九神色一僵,威胁道:“大人,你这么说卑职,卑职可就生气了。”
然而,冯观嗤之以鼻:“你尽管生气,反正我一点都不在意。”
甘十九吃瘪了,冷哼地走到前头。
冯观勾了勾唇角,冲塔的背影赞道:“不过你这事办得不错,等出去了,我会帮你和步妹妹办喜宴的。”
甘十九嘴角微微抽搐,心里腹诽:自己的亲事都搞不好,老爱操心我的亲事作甚?
此时,察觉前方队伍停下,探路的锦衣卫前来请示:“大人,前面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