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道你喜欢她。”这会儿见贺定弘趴在地上哭得伤心,萧霁满脸嫌弃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才毫无愧疚之心地嘲讽道,“我只知道你天天追着人家让她给你做小妾,还害得她差点被小人坑害。该不会这就是你说的喜欢吧?”
“我——”贺定弘哑然片刻,哭不出来了。他飞快地用袖子擦了擦满是涕泪的脸,闷声说,“那只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而且经过这事儿,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我是真心喜欢她,不想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我也已经劝服我爹娘,要娶她做妻子了,谁知你突然横插一脚抢走了她……”
“是皇兄横插一脚给我和她赐了婚,你要是不服,去找我皇兄抗议去,别在我这儿发疯。”
萧霁一句话堵得贺定弘瞬间蔫了下来。
找皇帝抗议?他哪儿敢啊。
虽然因为已故贺皇后的缘故,皇帝平时也挺疼他的。但萧霁是皇帝的亲弟弟,赐婚圣旨也已经下了,他纵然有再大的脸面,也没法让皇帝收回成命啊。
只是心里到底是难受得厉害,也不甘得厉害,再一想眼前这小子素来温软的性格,贺定弘转着哭红的眼睛想了想,顾不得萧霁比自己还小,直接什么脸皮都不要地往前一扑,抱住萧霁的腿就哭求了起来:“端王叔!王叔!反正你也不喜欢阿芜,只是因为陛下赐婚,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可侄儿我却是不能没有她的。所以,所以你跟我一起进宫吧!我们一起去向姑父说明情况,让他把阿芜改赐给我——”
“???”没设防被他抱了个正着的萧霁浑身恶寒,赶紧把他踹开了,“谁说我不喜欢她了?我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未免这家伙不死心,继续跑去纠缠姜芜,他又紧接着胡扯了句,“实话告诉你吧,不止我喜欢阿芜,阿芜也喜欢我,我们俩是两情相悦的关系。所以,就算皇兄没给我们赐婚,你跟她也没戏。”
一下呆住了的贺定弘:“……不可能!”
他懵了懵,脸色大变抬起头道,“你不是一直喜欢崔家那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崔灵嫣吗?!”
没想到他竟然能看透崔灵嫣的本质,萧霁有点意外,随即才挑眉说了句:“你也说她惯会装模作样,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贺定弘:“……”
贺定弘听着这话,心下一阵拔凉的同时又想哭了。
他怎么这么惨啊!娶不到心上人就算了,心上人还变成了自己的姑姑兼婶婶……
用两情相悦的小谎言搞定贺定弘后,萧霁没再跟他废话,摆手说了句“我还有事,好走不送”,就自顾自地往王府马厩处挑马去了。
王府的马厩里养着十来匹好马,但原主是个文弱书生,出行不爱骑马,所以王府里养的这些马儿平日里基本都是用来拉马车的。
萧霁穿来这么久,也是一直坐马车出行。但他不喜欢每次出门都坐马车,因为马车太笨重了,很多地方——比如姜家所在的三水巷那样的小巷子就进不去。另外乘坐马车需要带上车夫赶车,这对他来说也不太自由。
所以萧霁早就想去马厩挑匹看着顺眼的马,好好练练骑术了,以后骑马出行了。
这年头的王公贵族一般都会骑马,原主虽然不喜欢,但也是从小练过的。萧霁上辈子也会骑马,因为他爸名下就有个马术俱乐部。只是他更喜欢玩户外运动,所以平时骑得不多,没有非常精通。
顺利定下和姜芜的婚事,也成功甩开了崔灵嫣那块狗皮膏药后,他就把练习骑术这件事提上了日程。只是前几天天气不好,总有阵雨,所以一直到今天天彻底放晴了,他才叫来王府里负责养马的马奴,准备让他帮忙挑匹好马给自己日常代步用。
而贺定弘,他在哭闹了一场后酒醒得差不多了。回想起自己刚才在萧霁面前丢脸丢大发了的样子,他有点尴尬,但更多的还是郁闷和不甘。
他是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想要排除万难娶姜芜为妻的。可惜萧霁这小子闷不吭声地冲出来横刀夺爱,害得他再没了机会。
又想到萧霁脸虽然长得不错,可身体弱不禁风的,压根没自己结实,以前还一直眼瘸喜欢崔灵嫣那个假的要死的丫头,明显是眼神有问题,贺定弘郁闷不甘之余,心里也生出了些怀疑——这小子能给姜芜那丫头幸福吗?
他站在那咬着牙想了想,觉得就算他跟姜芜没可能了,他也得想个办法给萧霁一点危机感,让他好好对待姜芜才行。
姜芜……那丫头虽然聪明狡猾还擅长演戏,可再厉害的人遇见感情这种事也很容易栽跟头。
就比如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她,他一定会在她面前好好表现,绝不会像之前那样总是态度轻佻地逗弄她……
贺定弘越想越难受,他揉揉闷痛的胸口,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追上萧霁,见到那些马儿后,压下满心纷乱冲萧霁抬了抬下巴:“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萧霁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比什么?”
“我知道你不善骑射,我也不欺负你。咱们就比跑马,谁先在这院子里跑完十圈谁赢。”哭得眼睛红红,看起来有点可怜的青年吸吸鼻子,眼神挑衅地说,“要是你赢了,我就再也不打姜芜的主意,从此以后见到你俩恭恭敬敬喊姑姑姑父。要是我赢了……”
萧霁本来以为他会说“我赢了你就把姜芜还给我”之类的屁话,谁知贺定弘顿了片刻后,却是用力抹了一把脸,语气酸涩但认真地说了句:“要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辈子好好对她,别欺负她。”
萧霁一愣,终于正眼看向了贺定弘:“行。”
他本来以为贺定弘对姜芜只是一时兴起,可现在看来这家伙是真有几分喜欢姜芜。这么一看,敢于争取也敢于放手的他倒也算是个爷们。
因为这个发现,萧霁看贺定弘顺眼了些。他在马奴的带领下环视一圈,从眼前众多马儿中挑了匹全身都是黑棕色,只有眉心长着一撮白毛的骏马,抓住马鞍跃了上去。
贺定弘也挑了匹枣红色的马骑了上去。
萧霁先是适应了一下,找了找感觉,然后就在叶飞的一声“开始”下,和贺定弘一起驾着马冲了出去。
马蹄飞跃,尘土飞扬,萧霁的心也随着高低起伏的身体,变得轻快起来。
跑完十圈后,因为动作有些生疏,最终不出意外输了的他扬眉一笑,神采飞扬,毫不在意地冲贺定弘大喊了一声:“再来!”
贺定弘一听,也来劲了:“来就来!”
谁怕谁啊!
两人就这么骑着马在院子里绕起了圈,一旁被迫吃了满嘴尘土的仆从们:“……”
虽然有点幼稚,但,怎么说呢,年轻真好。
又跑完一个十圈后,萧霁彻底适应了在马背上的感觉。他喜欢这种自由畅快又带点热血的感觉,所以玩到最后,索性和贺定弘一起骑马出了王府。
贺定弘那会儿已经有点累了,但见萧霁竟还精神奕奕,就不肯服输地坚持住了。
两人一路从端王府骑到位于城北的北定门,又从北定门折返,最后在距离姜家不远的大街上,遇到了出门买针线的姜芜。
“王爷?”看见这两人竟然一起骑着大马招摇过市,姜芜行完礼后意外道,“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