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笑了笑,知道她背后有主子,不会因为自己这三言两语打道回府,也不再相劝,而是又聊家常的与她说了些话,婚期将至,哪怕王茵茵给她下拜帖她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出府,尤其是出了宴会上那事,姜家对她看得很严。
她闷着,这会有了人与她说话,又是未来府里的管家,一时间话多了起来,她说话一向温温柔柔的,没有什么激烈的言辞,唇边的笑容也极亲切。
到了最后,周娘忍不住道,“姑娘若是有哪些缺的,大可跟老奴说,老奴若是能做得到的,必然义不容辞。”
本是一句客气话,姜予却真的仔细想了想。
到最后,她手指绕着一圈青丝,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问道:“管家能不能告诉我些小侯爷的喜好?”
“她问我们家小侯爷的喜好?”庆元听见周娘这么说,颇为愤愤,“她还真想癞□□吃天鹅肉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小子是跟了公子久了,身上都养出少爷脾气了,尚书房嫡出的小姐,是你可以随便评价的?”周娘一巴掌就拍在庆元头上,“我告诉你,我若是再听见你侮辱姜家小姐,定要让二夫人抽你几鞭子!”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庆元努着嘴,颇为不甘道:“你都不知道,那日生辰宴上,那么多人看着,那劳什子千金到底出了多大的丑,她入了我们宁府,我将来出门都抬不起头了!”
周娘气的心口痛,当即抄起旁边的扫帚,“你!你个混账东西!”
“公子,公子救我!”
庆元瞧见从屋檐下走出的人,提着飞了的鞋狗爬似的跑了过去,身上沾了泥,满脸的狼狈。
宁栖迟手执一柄长剑背在身后,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不敢用脏手碰他家小侯爷的衣衫,只喊道:“公子,我娘要打我啊公子!”
宁栖迟却半转首睥他一眼,移开视线后启唇,“自己去领十鞭子。”
压根没料到自家公子这般冷酷无情,他被人拖下去的时候他万分不可置信,哭喊着,“娘,救我,娘!!”
周娘也压根没搭理他,他这儿子,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不然永远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等庆元被人拽下去以后,周娘便给宁栖迟行了一礼,接着跟着他进了书房。
一杯茶水放在案上,周娘擦了擦汗,将今日之事全说于他听。
“姜小姐推辞了老奴,但她所言确实不假。”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自家这位霁月清风的小侯爷,见他神情清冷,并无一丝不悦,放了放心。
小侯爷手指抵着杯沿,轻轻滑过。
良久,他微微垂眸,道:“罢了。”
周娘松了口气,倒也不是她不愿去姜家,只是去这一趟,除了能照顾姜予以外,建宁侯府确实有些招人诟病。
她想了想,又斟酌着说道:“只是,她问老奴,小侯爷您可有什么喜好。”
她拿捏不定小侯爷对这将要娶回的妻是什么态度,但既然吩咐她去照顾一二,想来也不是无视的地步。
她经历的事多了,也很会察言观色,这一下也是试探。
宁栖轻蹙了眉,但几乎微不可见,片息才问,“你如何回答?”
周娘弯了弯腰,妥帖的回,“三分真,三分假。”
小侯爷的反应不算太大,周娘看不出太多,但这也能说明了宁栖迟的态度。
不在意,或者说习惯了,京中对宁栖迟中意的贵女不知凡几,那么姜予这份倾慕,更是没什么好意外的。
她心里叹了口气,道:“许是姜家小小姐还不知您与三小姐有过往事,女子嫁人,尤其是她这样出身不好的,下意识的要讨好夫君,她并未见过公子,想必也并非是情。”
风吹枫叶,飘落案几。
宁栖迟捻起,在指尖转了两圈才应声:“嗯,回去照顾二夫人吧。”
“是。”
周娘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书房,长叹了口气。
嫁衣送来不久,姜予揉了揉自己的脚裸,吃痛站了起来,任由香凝和春觉两个丫头捣鼓了半晌,才原原本本的穿戴齐整。
春觉将铜镜举了起来,镜中女子明眸皓齿,眉眼如画,朱红嫁衣以金线刺绣,更衬靡丽典雅,绝色倾城。
春觉都看呆了,“姑娘真好看!”
就连香凝都不情愿说了句,“确实比往日美吧。”
姜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像是在自问,“是吗?”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她知道自己长相并不算太丑,这件嫁衣是她穿过最华丽的衣裳,这样,确实不算难以入眼吧。
春觉嬉笑着,“这样的女子,定要把小侯爷迷晕了吧。”
姜予瞧她一眼,然后推了推镜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好了,还算合身,换下来吧。”
于是又是长达半个多时辰的折腾,香凝收拾完便出去了,姜予坐在小榻上,揉着自己的腿,慢吞吞的喝着茶。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适才自己的模样,还有哪些地方准备的不妥善呢,大概是可以了吧?
起码这样,第一次见面就不会乱糟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