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的马车停了左一层右一层,勋贵朝臣家的命妇们个个雍容华丽,待嫁的贵女们年轻娇俏,衣裳首饰搭配的极为讲究。
崔挽迎与霁明柔跟在谢夫人身后,在丫鬟婢女们的簇拥下缓缓走着。
看看面前这一片姹紫嫣红的姑娘们,崔挽迎再转头看了一眼素裙淡妆的霁明柔,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郡主今日穿的很是素雅啊!”
霁明柔毫无仪态的打了个哈气,闻言立马挺直了背,正了正姿态,不在意的笑道:“年纪大了可得有些自知之明,自然是不能和这些鲜嫩的花儿相比了。”
她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大燕的贵女里,像她这般年纪的人都已经是孩子娘了,确实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郡主说笑了,大好年华,何必自谦。”
崔挽迎与霁明柔闲聊几句,便将话题引到了婚嫁的方面去,顺便提了一嘴她崔家的堂兄。
早在霁明柔回京之前三堂兄就和崔挽迎问过柔安郡主回京的事。
崔远舟一个大男人亲自开口问这些事还能是为了什么,左右都是一家人,崔挽迎自然愿意做这个人情,亲上加亲自然是更好。
崔氏三郎名远舟,其父氏辅国公的堂兄,算是崔家的旁支了,家世算不得拔尖,但好在家里人口简单清净,家风纯良。
崔三郎是个武将,这五年跟着陛下在外征战,一直未归,今年陛下得胜归朝才算是回京安定了下来,圣旨下来例行封赏,得了个四品副将的名头,现在在皇城禁军中任副统领,可谓是前仕途坦荡了。
崔远舟在京中也算是不错的青年才俊,就是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还未成亲,因在军中任职,年龄又不小了,所以婚事一直没有谈拢,让家里人跟着发愁。
“郡主可能不知,我这位三堂哥是见过郡主的,承德二十一年,郡主在皇家围猎时受困陷阱,正是我那三堂哥相救,不知郡主可还记得?”崔挽迎笑意盈盈看着霁明柔说道。
崔挽迎这么一说,霁明柔还真的记了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崔远舟那时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在当时的太子殿下身边做随身护卫,官职不过八品,没想到短短几年已经是四品的副将了。
霁明柔点头应是,应和下来。
回想了一下当年那少年人的模样,眸光坚毅,外形俊朗,虽不似文人的君子风流,但却不失将士的铮铮傲骨。
唉!说多了其实都是虚的,她不求以后的夫君位极人臣,有何爵位,其实在她看来身家人品清白端正就好。
其他的都不重要,关键是、脸得好看!
她此次回京一是为了兄弟姊妹们的事,还有就是婚事了,年纪大了,确实想嫁人了。
若是能找个举案齐眉的貌美郎君,也算是了结外祖母的遗愿了,往后相夫教子,养花种草,这日子也还行。
崔挽迎见霁明柔有意,当即喜笑颜开,奋力的多夸了堂兄几句,并且承诺把相看的时间地点都安排好。
霁明柔和崔挽迎这几句话的声音不算小,前头的谢夫人自然是听了个真切。
三人在寿安宫前停下,谢夫人转头看了自家侄女一眼,眼中暗含警告。
崔挽迎娇俏一笑,丝毫不惧。
谢夫人摇摇头,对着霁明柔说:“郡主可要随我们一同进去?”
“不了,夫人与长嫂去吧,明柔就在湖边的亭子里走走,您出来去赴宴的时候让女使去寻我就好。”霁明柔连忙摇头。
她才不去,太皇太后看她不顺眼,太妃命妇们应该都不会想看见她的,看笑话的除外。
她就不进去自讨没趣了,低调做人才是正道。
谢夫人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她心中自是顾忌着皇家对镇远侯府的态度,霁明柔身份特殊,不招太皇太后的喜欢,她带着霁明柔进去怕是会惹得太皇太后不悦,再让一行人下不来台,还是不进去的好。
霁明柔寻了个河边的亭子坐下,安静的观赏着御花园中的景色,皇宫应是刚翻新过不久,许多景色她都未见过。
远处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中间的两名女子边走边说说笑笑的交谈着。
“那是谁?”
沈洛瑜指着亭子里的霁明柔问道。
宁遇欢抬头看去,亭中那女子的容颜虽已有五年未见,但那惊人的美貌只需见过一面,便不会忘怀。
宁遇欢冷笑一声,说:“原来是她!沈姐姐一直在岭南,想来是没见过她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柔安公主啊!
不过现在已经是柔安郡主了,陛下最是厌烦此女,五年前被褫夺了公主的名头,还被赶去了渝州清修,真是没想到她还有回京的一天。”
沈洛瑜神情略微惊讶,多看了两眼,这女子从外表瞧上去倒是不大像传言里粗俗无礼之人。
她愣神的片刻,身边的宁遇欢已经踱步走了过去。
“原来是柔安郡主在此,五年不见郡主依旧是这么风华动人,真是令我等凡人望尘莫及!”
霁明柔看着来意不善的宁遇欢,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道:“亭佳郡主客气了。”
宁遇欢是先帝庶妹华升公主的长女,受封亭佳郡主,二人曾同在太和院读书。
总而言之,关系及其不好。
“我本以为清修是个多么累人的惩戒,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也没有清瘦下来啊!你看着倒是越发的容光照人了。”
宁遇欢为霁明柔转了两圈,越看越气。
五年过去了,霁明柔那张脸仿佛还停留在从前,依旧有艳压群芳的资本,而且还因为周身气度的沉淀,整个人看上去比五年前更加令人惊艳。
宁遇欢撇了撇嘴,不甘心的说:“霁明柔你真是去清修的,我瞧着你怎么也不像是去清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