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乞儿点头,“嗯。”
“你别光‘嗯’啊,”宁楟枫道,“要有什么想说的,你也可以告诉我。”
恒乞儿没什么想说的,但他记得一年前来裴玉门时,白笙嘱咐他要多说话——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吃了苦头。
他想了想,回忆着那只猫,慢慢开了口,“我想……跳完桩子后再绕回来。最后一幕,让狮子的前爪搭在第一阶梅花桩上。”
宁楟枫照着他所说的,在脑中排演了一遍,随即眼睛一亮,“妙呀!猫儿探索了梅花桩后,觉得有趣,于是想再玩一遍!好,好,活灵活现,就这么办。”
两人操练起来,距离除夕前夜只剩下五天,且还有两天要回学院考试。
文试定在了第二天,山长接了孩子们回去,考半日的工夫。
下半日回来后,宁楟枫和恒乞儿马不停蹄地又去练,全副心思都扑在了舞狮上,连结业考的结果都不甚在意了。
饭桌上只剩下司樾、蓝瑚、紫竹、凌五和那只跳上了两个男孩空位的猫儿。
蓝瑚侧着身,筷子夹了鸡肉喂它。
她偏着头,打量着小猫吃饭的模样,虽没怎么见过猫,但蓝瑚总觉得这只小猫的眼睛有点特殊……
她悄悄抬眸,望向了扒饭的司樾。
是了,这只猫的眼睛和司樾有点像……
“怎么,”司樾注意到她的视线,“你也有好吃的要喂我?”
蓝瑚笑道,“真人想吃什么?”
“有好的尽管拿来,”司樾剔着牙,“我不挑。”
蓝瑚一敛眸,她摸着小猫黄澄澄、毛茸茸的头,嘴角微抿,“我有芙蓉玉雪糕,真人可吃得?”
“吃得吃得。”司樾说。
“我有海棠甜春羹,真人可吃得?”
“吃得吃得。”
“我还有梅煎松雪茶,真人可吃得?”
“吃得,都吃得。”
蓝瑚望向司樾,“这些东西做起来容易,只是材料还得问主人讨。”
司樾的目光随她瞥了眼猫,继而长叹一声,“小小年纪,谁把你变得这么漂亮的?”
蓝瑚羞赧地垂头,“真人待我们用心,可也没有为客驱主的道理,若是这样,我们反而心中不安了。”
“好了好了,你这个大好人。”司樾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我一会儿让她来找你。”
蓝瑚和紫竹起身送她,“多谢真人。”
司樾果不食言,临睡前把纱羊找了回来。
小蜻蜓叩了叩蓝瑚的门,门一打开,她下意识往那猫窝望去。
见窝和房里都没有猫,这才舒缓了脸色,松了口气。
“怎么了?”纱羊问,“听说你们要问我讨什么东西?”
“师姐来了,快里面坐。”蓝瑚起身,紫竹去给纱羊倒了水。
“不用客气,有事就说吧。”纱羊道。
“师姐,去年冬天,我们在裴莘院里采了两罐青松雪。”
蓝瑚陪着纱羊在炕上坐下,“这几天乱糟糟的,又是排练、又是备考、又是遇上了妖魔,我想着,把那两罐雪启开,煎一壶梅茶给大家尝。”
“原来是要梅花。蓝瑚,你真好心。”纱羊道,“我也很久没有喝雪水了,可这凡…这里的雪不干净,你们看不见,我的眼睛是能看见的,那雪里全都是尘埃,脏得很,不如取冰来煎。”
“脏?”紫竹有点不高兴,“那可都是小姐和我选的高枝上的雪,一点儿也不脏。”
蓝瑚推推她,让她别使性儿,又对纱羊道,“这么晚了,去哪里取冰呢?”
凡尘里的雪不管多高,都是脏的。纱羊不便和两人解释,遂顺着蓝瑚的话往下道,“这个好办,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飞出窗外,两人还奇怪她去哪里,转眼间纱羊便抱着一大盆冰球回来了。
“真的是冰。”蓝瑚和紫竹接来一看,惊道,“颗颗通透饱满,这是哪里来的?”
“司樾凝的。”纱羊道,“你们还要梅花不是?走吧,我带你们去采。”
“嗳!”
两人跟纱羊去了花林里,半个时辰挑挑拣拣,折了几支梅回来,坐在屋里一起把花从枝上分到盘中。
这个时候宁楟枫和恒乞儿练完了梅花桩,和凌五一道回屋。
见姑娘们的房门打开着,里面亮着光,传来说笑,宁楟枫遂上前叩了叩门框。
“在做什么呢?”他问。
“宁公子回来了。”紫竹起身迎他,后面炕上传来蓝瑚的笑声,“进来罢,有好东西给你们吃。”
宁楟枫转头看向恒乞儿和凌五,“走,去看看。”
三人进了屋,就见炕前烧着小炉,炉上在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