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歹书生劝下了,赤面板斧鬼愤愤一哼,将砸中他的玉扳指扔回去,“拿走你的破玩意儿!”
他本已是作罢了,可这一扔好巧不巧,正砸中了蛟侍头上的小蛟。
小蛟发出“嗷呜!”一声悲鸣,蛟头一歪,无力地从蛟侍身上滚了下来。
蛟侍大骇,捧着发软的小蛟惊呼,“贝儿!贝儿!你别吓我,我的蛟蛟宝贝!”
“一条蛇而已,让鬼芝看看就是了。”对面的嬖姬淡淡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把主君放出来罢。”
“什么叫一条蛇而已。”蛟侍抬眸,双眸染上了红意,“啊——你身后倒是有一条蛇。”
蛇女身旁的义妹顿时拔剑,“竟敢对阿姊无礼!”
“我说错了么,”蛟侍抚着奄奄一息的小蛟,冷傲道,“区区千年蛇妖,给我的贝儿提鞋都不配。”
“……”嬖姬微微抬额,骨瓷白面上红线勾勒的眼眶对上了蛟侍,“这话,过分了些。”
“就是,”赤面板斧鬼一下子找到了队友,马上反击,“一条宠物而已,反正你还有一条。”
“够了!”蛟侍怒不可遏,“你们,欺人太甚——”
他一掌拍向身前的酒案,半丈长的案桌飞过中场,砸向了嬖姬身前。
“母亲小心!”蛇女方才不敢出声,因为对方是高于母亲席位的武将,可此时她不得不出手,拔剑挡在了嬖姬身前。
嬖姬尚不足以和蛟侍对峙,何况她的女儿。
这一下,蛇女半分都未能挡住,径直被案桌撞向了殿柱,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嬖姬霍然起身,看了眼昏死的女儿,再度望向蛟侍时已冷了脸色,“你!”
她双手兰指结印,群畔环佩叮当作响,数枚白环浮于身后,朝着蛟侍凌厉射去。
蛟侍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华袖一翻,便将白环悉数挡下,再度翻袖,数十白环反朝嬖姬射去,尽数还给了她。
由蛟侍奉还的白环,力度数倍于文臣嬖姬。
她躲闪不及,防御不住,同为文席,伞女立刻出手,将水镜上照着的罗伞收回,挡在了嬖姬身前。
伞面外一阵乒乓重击之声,那玉环在伞上砸出凹陷来,力道绝非小可。
嬖姬得救,舒了口气,朝伞女一点头,示作感谢。
“人参、何首乌。”鬼芝静坐着,吩咐身后两个小童,“去看看。”
两个小家伙立刻跑到昏死的蛇女身边,扯下自己的头发,喂进她嘴里。
有了两个小家伙的救治,蛇女很快苏醒痊愈,可由她引发的骚乱却停不下来了。
“公然对文臣下狠手,”伞女幽幽望着蛟侍,“你坏了规矩。”
“就是!”赤面板斧鬼立刻操斧上场,“老子都看不过去了!让我来替你们教训教训这小子!”
“我的蛟蛟宝贝都这样了,还讲什么规矩!”蛟侍人如其名,鬼蛟是他的逆鳞,一旦触发这一逆鳞,他便再也不是什么儒雅贵公子,只是疯子而已。
“谁让你带它出来的,活该。”有一少女轻摇着手中的团扇,遮掩着唇鼻,“我很早就想说了,人多的地方难道不应该禁止宠物入内么。又吵又臭的,我都不想待了。”
“宠物和动物不好区分。要是禁了宠物,那动物化形的妖魔不也进不来了么。”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妖魔还是宠物,凡是动物都又吵又臭的,这就是所谓的‘狗改不了吃屎’吧。”
“什么!臭婆娘你再说一遍!”
“你叫我什么?”
“五千多岁的老妖婆,叫你臭婆娘怎么了?”
少女于掌心停扇,盯向对方的眸子阴冷了下来。
“所以我才说,动物都又吵又臭的,该给点教训。”
嬖姬、蛟侍和赤面板斧鬼那里的战局还没平息,这边又拉开了新架。
大殿上飞剑走珠,你来我往地打成一团。
“别管有的没的了,”狄虎起身,一掌拍在桌上,“快把主君放出来啊,别冻伤了!”
旁边的魔质疑道,“她真的会被冻伤么?”
“不会冻伤,但可能会宫寒吧?”
“我们妖魔本来就宫寒,全身上下都寒……对了,她原来有子宫啊。”
“我不知道,我猜的。”
一时间打架的打架,唠嗑的唠嗑,还有喝醉酒的摔杯耍疯。
醉魔自开场就抱着酒坛畅饮,他喝空了三四十个坛子,晕乎乎地对邻座举杯,“来,来啊,小子,你怎么…嗝,不喝呢……”
邻座是鬼母带着鬼童。
她歉意地对醉魔笑笑,“抱歉,小儿尚不能饮酒。”
“不能饮酒?嗝!”醉魔怒道,“不能饮酒也算男人?来来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