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琳琅在离开的时候,不由得升起了些好奇——这位探病的访客是哪一位?
难道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添一位师母了?
这未来师母的手也是够巧的,发型梳得好,胡须也打理得好。若是早点成亲,同窗陶小姐也不至于每次上课,都被邋遢夫子闹眼睛了……
当然,她也得做个识趣的。既然人家避着不见,便是还未公之于众,就看什么时候,廖夫子能公布喜讯了。
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楚琳琅也是实在想早点看看师母。
就在出巷子后,她拉着夏荷躲在一边的街角看。
不一会,就看见有两个裹着黑色兜帽披风,从头兜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急匆匆出来。
她俩看着像是主仆,其中一个扶着另一个,上了一辆从车行雇佣的青布马车,便急匆匆而去了。
虽然看不出什么头脸,可想想她送给夫子的衣服吗,还有补品,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派头。
楚琳琅觉得那女子的身份定然不是小门小户的。
不过既然没看出什么,她也无意刨根问底,窥探夫子的秘密。
第二日,陶小姐邀请楚娘子去国公府赏花的时候,两个人闲话了一会后,陶雅姝不经意地问:“我有一阵子没去书院了,不知廖夫子的伤势好些了吗?”
楚琳琅想想昨日的尴尬探访,微微叹气道:“看着应该是无碍,过两日就要回工部了,他以后大约也不能来书院讲课了。”
陶雅姝给楚琳琅的茶碗添水,若无其事道:“你怎么知道的?可是去探看夫子了?”
楚琳琅点了点头,陶雅姝不禁有些深意地抬头,很委婉地问楚琳琅,为何要去探看廖夫子?
楚琳琅笑着瞪眼道:“你问这怪话作甚?我不过是受了前东家司徒大人所托,做些照顾伤者的事情。他可是我的夫子,帮衬恩师,不是做学生应该的吗?再说了,人家夫子说不定早有了意中人,你可别胡乱说啊!”
陶雅姝微微动容,疑惑道:“夫子要成亲了?……是哪家千金?”
楚琳琅无奈:“我上哪知道?又没看到人的脸……”
看陶雅姝还要问,她只能挥手告饶:“快别问了,莫说我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也不能乱说毁人清誉啊!”
陶雅姝释然一笑,不再问了,不过投桃报李,她也告知了楚琳琅一件事,
那就是太后有可能宣楚娘子入宫。
楚琳琅听了吓了一大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因为绿洲遇险的事情,宜秀已经为了名节而自尽。
据说人死之后,那云国舅仿佛因为女儿的死,伸直了腰杆,见天的去大理寺闹,要求寺卿将这水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呢!
这个节骨眼,太后要见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妇作甚?
陶雅姝却宽慰道:“太后听了别人讲绿洲一场惊魂,便是演绎听多了,听闻是你最先发现了险情,又力劝众人上了绿洲避险,便想看看真人。”
一个后宫里颐养天年的老贵妇,平日里闲极无聊,也时常召见些民间耍把式的艺人入宫解闷。
太后要见楚琳琅,大抵纯粹就是好奇。
她从别的贵女那听闻了楚琳琅处变不惊,解救众人的过程,就在见华氏时说,得空将这个楚娘子带来给她看一看。
陶雅姝与母亲一起作陪,听到了,便来提前告知楚琳琅一声,让她有个应对准备。
太后的为人还算宽和,楚娘子只稳妥准备,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错漏。
楚琳琅以前嫁给周随安的时候,虽然偶尔也做过诰命夫人的美梦,但大抵也知道这种美梦难以实现。
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如今这身份,居然还有入宫见太后的一天。
可是宫里的礼仪,她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又上哪去找靠谱的宫廷礼仪婆子去?
陶雅姝展眉轻笑:“有我,还需要什么教养嬷嬷?”
说完,她就将早就写好的注意章程都给了楚琳琅,另外,入宫叩拜的礼仪,她也一步一步,细细教给了楚琳琅。
章台花亭之下,两个妙龄女子有说有笑,一个作揖,一个纠正,别有一番烂漫风情。
有了名师指点,楚琳琅自然进步飞快。
她掌握了要义,笑着谢过了陶雅姝的提点,又聊了一会后,便告辞离开国公府。
陶雅姝陪着她往国公府门前走的时候,经过湖畔,陶四姑姑正在跟陶雅姝的母亲在湖边喂鱼闲聊。
在陶四姑姑身边的,还有谢胜将军的夫人苏氏等另外几位,这些夫人有说有笑,很是熟稔的样子。
听闻苏氏跟陶慧茹一直是闺中密友,看来不假。
只不过苏氏看了楚琳琅居然也出现在了国公府时,明显面部僵硬了一下。
待楚氏走后,她才转头惊讶低问:“她……怎么会来国公府?”
陶慧茹微微一笑:“她是我侄女雅姝的女学同窗,许是来探讨学业的。”
苏氏一皱眉:“她这等出身……陶小姐不宜与她多来往吧?”
听了这话,陶慧茹便将目光转向了嫂子。
陶雅姝的母亲吴氏听了,无奈摇头道:“我那女儿也是执拗脾气,原本因为上不得女学,就有些郁郁寡欢。想着她马上就要入宫,想着见些要好的同窗,我自然也就应了。这个楚娘子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为人不错,颇得华夫人的赏识,而且太后还要召她入宫呢!”
说到这,吴氏顿住了,因为她才想到关隘——那位楚娘子之前,好似是谢胜小女婿的前妻啊!
想到这,吴氏急急住口,却也不看苏氏,转头便跟别的夫人说笑,往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