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看她干呕了半天,也并没有吐出什么,也便略略放了心,叮嘱她若是再这样,可一定要看郎中。
司徒晟并未在她这里逗留太久。
他还有公务,走脱不开,在临去北地前,总有些事务要交代妥当。
琳琅也习惯了他的来去匆匆。
不过琳琅也没想到,三天后,她却是比司徒晟还早就离开了京城。
只因为夏青云给她来信,原来他因为生意买卖,跟西北当地的一个地痞起了龃龉,那地痞居然纠结了官府,将夏青云扣在了监狱里。
下面的掌柜没有法子,只能写信通知琳琅,让东家过来,想法子找人疏通一下。
楚琳琅收到信后,就派人给司徒晟那边打了招呼。
然后她也是急匆匆地便领着夏荷,冬雪,还有七爷和一众伙计随从先上船去了。
夏青云得罪的那个恶霸在西北很有名号。当初夏青云做淘金生意的时候,就跟那人起了很多次冲突。
不过好在夏青云听楚琳琅的话,多次忍让,这才落得相安无事。
可是现在那淘金的生意都快收尾了,怎么又闹出这等幺蛾子来?
有些小地方的黑心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跟地痞勾结更是心狠手辣。
楚琳琅不敢耽搁,便坐快船一路去了西北。
只是船走半路的时候,西北那边又有人送信过来,说是夏青云在狱里挨不住,已经被打晕了。
还好,夏青云的未婚妻丘氏颇有些胆色,主动拿出了五百两银子送入了官府,总算是将人给赎出来,只是夏青云的一条腿好像是要落下残疾了。
夏荷在旁边,已经听得痛哭失声。楚琳琅也听得心里憋气。
能以莫须有的罪名落罪。
五百两却只能买回一个落下残疾的无辜生意人。这个地方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不过不管怎样,人的命总算是保住了。楚琳琅总算能略略放心,从容赶路,到时候再看看夏青云是如何遭人暗算的。
临近傍晚,他们一行人总算从水路转到了陆路。来到一处官道旁边的平地。
七爷说这是附近比较适宜的宿营之处,楚琳琅便停下决定今夜在此处休息。
晚上吃的是烧饼卷肉,下人捡拾些干柴,点燃起来烤着烧饼和干肉。
这里应该是行商们和往来之人惯用的宿营之处
天色愈来愈晚,不时有三两行商和旅人停在这里休息。烧火热着饭菜,吃过后大部分行商在马匹上取下帐篷,搭起来两三个人共用一顶帐篷休息。
当然,也有奢华富庶些的,不惜人力,打下木桩子,在上面架起牛皮制成的帐篷,看起来宽敞坚固。
日头落下,天色彻底黑下去,天上逐渐显露出点点繁星。
这时远处又来了一个队伍,咔嚓咔嚓车轮压在沙上的声音和马不时嘶鸣的声音汇合成一股音浪,离宿营地很远就传了过来。
来到近处,楚琳琅发现这应该是走镖的商队,两侧有许多精干的汉子骑在马上守护着一队马车。
七爷抬头瞟了一眼,却定住了目光。
不同于楚琳琅这个外行看热闹,他一眼就看出此队伍的不同。那护卫的汉子看着个个都是练家子,眼神冷冽如刀,不易亲近。
几十个人,数十匹马行走间悄无声音,却配合极其默契,移动时位置丝毫不乱,而且互相错位,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三四个人挡在路上。
这种前行的方式,让隋七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是将军侍卫出身,自然能看出来,这种行进的的方式,一般只有军中首领的护卫才会如此。
不过也难保有些行伍出身的人,做了保镖的营生,保留了这种习惯。
这队伍来得晚,好地方都已被人占了去。
这个队伍毫不迟疑,直奔中间最好的位置。这位置上已经有一小伙行商,看到这么大队人马过来,脸上色变,没敢说什么就准备让开位置。
那个队伍中出来一个像是管事的中年人,旁边有两个汉子跟随,说话倒是客气,谢过了几位行商,又让人帮着将行商的帐篷等物搬到另一处。
那些精干汉子一部分仍坐在马上,围着场地打转,眼神冰冷,注意着任何的风吹草动。
一部分汉子下了马,错落站着,将马车围在中间。然后几辆马车上的车帘打开,呼啦啦下来一群仆役,手里都拿着工具和家伙什,有的埋桩绑绳竖帐篷,有的挖坑垒灶烧火。功夫不大就搭好数座大帐篷和简易炉灶。
这时中间几个马车又有人下来,因为被精干汉子挡着视线,看不太清,影绰绰好像是一位围着披风的妇人和几个丫鬟。
旁边的行商都被震到了,一个个小声议论着这些是什么人。这些人排场虽大,好在并不跋扈,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过了一阵,那个队伍的吵杂声渐渐小了,大部分汉子进了帐篷休息,只有少部分还在外面,似乎是警戒。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来,楚琳琅忽然抽了抽鼻子,她刚刚好像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似有若无,她一时无法确定,又使劲地嗅闻了几口。没错!正是当时她给司徒晟,让他送给自己母亲的汤药的特殊味道!
她当时为了确认药性,更亲自煎熬了一副,自然也记住了这种特殊的草药清香里夹杂着的酸辛的气味!
此时那隔壁宿营地的火堆上正挂着一个药罐,里面的药香不断扩散蔓延……
楚琳琅借着披风的遮挡,不露痕迹地观察着那中间的营帐。
看他们前行的方向,跟许多避难的百姓一样,准备前往不远处的边镇,那里距离战乱的地方甚远,是个稳妥的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