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衣领子鼓着手的形状,褚三娘从没有被人这样冒犯过,带着血的手摁住他的手,双眼怒瞪过去。
男人并不恼怒,反而带起玩味的笑:“他又不在意你,死了也要同你退婚。”
“谁在意你清白不清白?”
谁在意呢。
这话像刀刺在心尖上,褚三娘觉得疼,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那你呢?”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好东西,你又是吗?我可不信,一个妻妾成群的人,对我有真心。”
男人唇边勾着坏坏的笑:“真心?”
“世人都道真心好,岂不知这世上,最让人伤心的便是真心二字。”
“我自然没有那东西。”
“但我能让你杀人--”
“杀了让你痛苦的人。”
杀人,这是个多有魔力的词汇,杀了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心就快乐了,它像蛊一样诱惑着人,是疼入膏肓的人需要五石散。
堕落的快乐。
“我不想将人杀了,我想让他们跟我一样,堕入地狱。”
“可以。”男人唇边勾着胜利的笑。
三娘子的手渐渐失了力道,垂下来贴在身侧,指尖的血滴在地上,是她心头的血。
顾修给沈星语定的规矩是方圆两公里,意思是说,要她离睿贝子方圆两公里以外。
睿贝子躺在军帐上养伤,连出军帐都困难,沈星语对这个规定私下里狠狠腹诽了一翻,用的着吗?
她总觉得睿贝子真的能做到,不会打搅她的生活。
当然,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在和顾修这段夫妻关系上,只有她听话的份。她老实照做,连同十一公主外出游玩,都要远远绕开睿贝子的军帐。
又过了两日,沈星语和顾修正式脱了孝,沈星语复又将生孩子的计划提上来,用完了早膳,捏着鼻子灌汤药。
“喝的什么东西?”顾修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着指缝问。
“助孕的药啊,”沈星语苦着一张脸,将碗递过来,“可苦了,呜呜,好难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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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鼻尖堪动一下,药汁的味道飘进鼻尖,他端起药碗要药汁泼了出去。
沈星语:“……你倒了做什么?”
顾修:“非要吃?”
沈星语不解:“当然,小叔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都生了吧,你比他大,当然更应该有孩子了,这方子很灵的。”
顾修从怀里掏出一只黑瓷瓶,倒出一粒丸药,塞进她嘴里:“吃这个就行了。”
“这是什么药?”沈星语舌头卷着药丸:“怎么这么甜?有点像糖?你的避子药也是这样的,不会弄错了吧?”
顾修以一种你敢不信我的目光看过来,沈星语心中突突,立刻改口:“爷这么聪明,自然不会弄错,肯定是好药。”
他命令道:“这是番邦进贡的,以后用这个就是。”
沈星语拿起瓶子把玩,手指长,漆了清漆的明亮黑色,番邦进贡的东西,瓶子都这么好看。
药一定也是好的,她想。
不一会,盛如玥过来,“嫂子,快把阿迢借我用一下,昨儿个她教我那道菜九皇子很喜欢。”
盛如玥最近日日捉摸着新菜品给九皇子做美食,少不得隔三差五借阿迢这个小厨神帮忙,沈星语挥挥手,让阿迢跟她去了。
随着秋狝越来越接近尾声,草原上可以猎的动物越来越少,太子和九皇子的争夺却日益进入白热化,两个阵营的人愈发针锋相对,两边每日都有人受些不大不小的伤,哪个武将骑马摔进了猎人的坑洞里,谁从马上摔下来,谁误中了箭。
朝堂上的腥风血雨,沈星语完全能感觉不到,她了不得陪十一公主在近处打两只兔子,玩玩秋千,摘摘野花,草原的风景优美,凉风舒爽,晚上星河在头顶,最爱的人在身边,还有手帕好友,沈星语很喜欢。
有人度日如年,有人觉得光阴似箭,恨不能陛下在这打一辈子猎。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沈星语再舍不得,秋狝也到了最后一天,这晚,以九皇子猎到一头成年的雄狮子王给今年的秋狝画上了句号。
一直被压制的太子脸色有多难堪自是不提,皇帝和九皇子倒是非常的父慈子孝,谁都看的出来,九皇子的恩宠愈发多了。
这场聚集了半个朝堂官员的秋狝,翌日陆续有序撤离,天子自然是第一梯队的,朝臣,护驾的军队有序离开,原本应该随天子第一梯队离开的九皇子却留下来协助顾修收尾。
当然,收尾什么的也不需要他一个皇子指挥,自然是为了盛如玥。
“大人,这些都烧了吗?”袁心指着坑洞问。
这坑洞很大,里面堆满了被虐杀的动物,兔子鸟狗什么的都有,浓重的血腥腐臭味,令人作呕。
顾修沉吟了一瞬:“有线索吗?能不能看出来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