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草原上那件事,顾修好像有点吃醋的样子,那几日一直折腾着他,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因为顾修心中也有自己的关系。
现在回头再看,她才明白,顾修只是占有欲强。
他可以不爱自己,但决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和旁人有一点污染,这就和许多男人在外面狎妓,却要要求自己的妻子在家里抱洁守贞是一样的道理。
睿贝子怕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默了默又道:“我有能力却要袖手旁观,这就像是看到一个溺水的人我不去救,我心里会难安。”
“我懂你的意思了。”沈星语点头。
她唇边含着笑道:“这件事,就劳烦贝子了。”
睿贝子:“我定然会做好。”
他将自己心中盘算的做事步骤同沈星语细细讲了一遍,沈星语有了更好的想法,将身上的玉饰都给了他,好方便他操作。
讲完了这个,睿贝子这才问她如今的生计问题,住址等什么的。
沈星语自然也不隐瞒,一一道出来,睿贝子见她如今竟是赁房子住,可想而知,生活中的一切粗活也是自己在做,目光无声扫过她握着蜜瓷杯的手,纤长白皙,水葱是的指甲透着粉。
这是一双弹琴的手,天生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想说自己这別苑可以给她住,这些下人也给她,珉了珉唇瓣,还是将这些话吞下去,改成,“时辰不早了,我让东子驾车送你回去。”
东子是睿贝子的心腹,听了这话,沈星语的笑容更自然了一些,“我告辞了。”
睿贝子颔首。
沈星语脚尖转了方向往外头去,出了院子,上了马车,大概过了有五六条街,沈星语到自己居住的巷子口便下了马车。
如今她一个赁房子的单身女租客,马车这种富户人家才养的起的东西,不适合出现在她的房子门口,更何况东子一个王府小厮,更容易给她招惹事非。
沈星语用药匙打开自己的小院子门,这院门里头她特意找工匠后改制的,里头弄了三道门栓不说,还买了那种粗粗的铁链锁死了,院墙上,也让工匠密密麻麻泥了一层锋利的碎瓷片。
她这院子里就有水井,如今天气也还不冷,打了两桶水舀进锅里,添了几根柴火,很快就有一锅热水出来。
再提到木桶里,舀了冷水去兑成温水,自然也没有牡丹花香膏子这些东西,只有一块廉价的香胰子。
这种兑的温水,自然比不上镇国公府那种在地下掏出来的大池子,沈星语泡了一会就自己出来,擦干净水汽换上棉质的寝衣,再就是给自己绞头发。
她以前别说这些粗活,就是沐浴这种事也不需要自己伸一根手指头,自己做这些难免就很慢,待齐腰的长发完全绞干,困的眼皮直打架。
她去将厨房做饭的菜刀拿进卧室放在瓷枕下,人躺下来,阖下眼皮,迷迷糊糊的想,阿迢迟一点接出来未必是坏事,等她将花圃生意做的大一些,买的起大宅子,婢子小厮,最起码,这粗使活的婆子和地笼得有吧?
她要早些挣钱,让自己过上能用的起香膏子的日子。
“爷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另一边,东子一回来就跟睿贝子回禀:“奴按照您的吩咐,看着世子妃进了院子,将门锁起来,屋子里亮了灯奴才回来的。”
睿贝子又吩咐道:“你想个办法将她住的相邻的房子买下来一套,派个可靠的人去住着,暗暗照顾好她。”
东子从小和睿贝子一起长大,睿贝子为人亦和善,东子便没有那么多忌讳,直言道:“世子妃如今已经逃出来了,公子您又喜她,何不自己住过去,近水楼台先”
“闭嘴!”睿贝子狠狠瞪了东子一眼:“世子妃不是那等轻薄之人,若是我再听见你这种破坏她名节的话,你自己去领板子。”
“唉”,东子揉着脑袋道,深深后悔,自己竟然说那样的话。
青眉山本就大,来来往往云烟寺这一天的香客也多,花了三天的功夫掘地三尺,连个沈星语人影都没看见。
而另一边,暗卫跟着阿迢,都出了京都地界了也没看到任何人同阿迢汇合,再耽搁下去,怕是阿迢都得回了闵州老家了,暗卫只得将阿迢“请”了回来。
眼见着顾修一日赛过一日的沉默,像是个石头,袁心不忍道:“或许,一开始就想错了也是有的,那片水域太宽了,少夫人一个人未必能游”
“她活着。”顾修盯着笼子里的小白说。
袁心:“大人,少夫人那样柔弱的一个人,她要真活着,你早查”
“她活着。”顾修又说。打断了袁心。
袁心看见他扒着几的手背经络裘札。
袁心目光闪了闪,不忍心再说了。
在大理寺,犯了罪的罪犯被审问极度紧张时会有这种外漏情绪,他家大人到底是真的相信少夫人没死?
还是用这种信念来麻痹自己?
顾修这动静整的太大,皇帝都听说了,难免要敲打敲打:“知道你寻妻心切,但也得注意影响,不能搞的民怨沸腾……扣着上千人一一查处这种事,万不可再做了。”
顾修目光垂着看着地上的金砖,帝王还难得看见顾修有这样子不理智的一面,想到沈星语那等美丽又热的像一团火似的姑娘,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
上哪再去找一个这样可人的妻子。
帝王忍不住埋汰道:“你啊你啊,人家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你多陪人家,现在下落不明,”他笑:“你也有急的一天。”
顾修沉默。
帝王头一次见沉默的这样厉害的顾修,“都这样了,你那夫人是找不回来了,朕给你重新赐一门贵”
“不必了,”顾修说:“我要将她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