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
韵淇眼中闪过疑惑,尚宫见她驻足,问道:“韵淇姑娘怎么了?”
“没事。”
或许是哪个不安分的侍妾,大清早的便想狐媚殿下,晚上回来,还是去找殿下身边的内侍打探一下。
宁酒接了韵淇的差事,领着十六个着粉色宫装的宫娥分成两排,捧着一应鎏金盥洗寝具,敛衽垂首,廊下早早过来候着的瑜侧妃丹桂道:“这事交给我吧,我去伺候太子妃起床。”
这事瑜侧妃常做,宁酒垂手退了一步,拿起帨巾投进滚烫的热水里,瑜侧妃掀起一角绡金纱帐折到金钩上,屈膝跪在床沿,轻柔拍盛如玥胳膊:
“太子妃,该起身了。”
云蚕丝软被里,盛如玥眼皮动了两下,瑜侧妃接过宁酒递来的热帨巾敷在额头和面上,困顿散去,盛如玥睁开眼睛已经炯炯有神,丝毫没有刚睡醒的那种迷茫感。
“大清早的,怎么你来伺候。”她支着身子起床道,“韵淇呢?”
“殿下寿诞的事,去了司衣司。”丹桂又给她递刷牙的寝具边道:“下一季的俸例衣裳也该裁了,怕是晚上才回来。”
盛如玥接过寝具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你一个侧妃,这么早巴巴跑过来做什么,也没个侧妃样,也不怕旁人笑话了去。”
瑜侧妃道:“这有什么,我就是婢子出身,谁做仆人做到我这份上的,能伺候您和殿下是我的福分,我可知足着呢。”
起初顾修将丹桂指过来,盛如玥一开始还担忧她会不安分,这三年下来,她还是同以往一样知足柔顺,都当了三年侧妃,伺候人的本事还一点不生疏。
即便有顾修做靠山,亦不敢生出半点懈怠。
他表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盛如玥连一根手指也没伸,被服侍着梳洗好,穿上层层叠叠的云锦宫装。
用了小半碗温热的金丝枣枸杞粥,这才被瑜侧妃扶着往垂花厅去,那里,妾室侧妃早已经恭敬垂首等了好一会。
等盛如玥进来,敛衽请安,盛如玥淡声吩咐大家坐下,九皇子极为重后院规矩,尊卑之分很明确,请安的规矩无一人敢错漏,就算有仗着家世性子要强的,也只敢在心里较劲,面上没人敢挑事,对盛如玥这个正室亦是极为尊敬,她的日子过的极为舒坦。
盛如玥又被众人恭维了一会子,没什么兴致的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丹桂又服侍盛如玥用了早膳,盛如玥才让她回自己院里歇着,自己则重新返回垂花厅,准备筹备太子寿诞的宴席事宜。
“怎么回事?”
“六司的姑姑们怎么没一人过来?”盛如玥问。
宁酒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奴去看看。”
宁酒这边刚出去一瞬的功夫,又折返回来,“太子妃,不好了……禁军来了。”
盛如玥手中的双面花鸟云丝扇从手中滑落,人惊的从椅子上起身,从高位上走下来的功夫,已经有总管侍卫带着人闯了进来,“太子妃赎罪,殿下有命,瑶光殿禁足。”
外头禁军已经在捉拿瑶光殿的下人出去,盛如玥忙呵斥道:“放肆!”
“本宫乃陛下亲自册封的太子妃,岂容你们放肆,随意敢来捉本宫殿里的人。”
“娘娘赎罪,”总管侍卫道:“卑职也是奉了殿下命令,委屈您了。”
总管侍卫往后退了几步离开,盛如玥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是别人搞什么局来迫害她她到不怕,沈星语前几日才同自己做了约定,应当不会失言的。
想到这,她心里稍安,“你快去查!”
“一定要将封殿的原因给我查出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自寻死路敢坑害我!”
宁酒领了命令而去,过了一个时辰回来,禀报道:“沈星语今早去见了太子,现在人在勤宣殿,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盛如玥太过惊讶,跌坐回椅子上,双目中都是震惊,她竟上了沈星语的当!
韵淇一大早就被支走,接着丹桂过来寸步未离,她一走,禁军便进来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沈星语一定会搞死她的!
“同沈星语一道的,是不是还有她的婢子?”
宁酒:“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哑巴。”
大厦即将倾塌,盛如玥心脏狂跳,她狠狠在自己虎口咬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韵淇就算被用刑也不可能出卖她,阿迢只知道她被废太子强迫过,这些都是认识九皇子之前的事。
九皇子同她有感情基础,他们还有孩子,只要自己能引起九皇子的怜悯,他未必不能放过自己。
就算保不住她如今的地位,保住皇长孙的位子,她以后就不愁翻身的机会。
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九皇子,封殿的命令都下来了,九皇子必然已经相信了她们的话。
她必须在九皇子对她做出裁决前去宣政殿,当面面见九皇子,决不能任由沈星语在那边给她灌不利的言语。
想到此处,她不再犹豫,脱了簪子,甩去鞋履赤足,褪去华丽衣衫,只着一身雪白中衣。
看着紧紧关闭的一通到顶的瑶光殿大门,盛如玥眼中闪过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