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从一声短促的笑听出了宠字的意味来的。
正当他困顿着,旁边赫连煜嫌他挡了视线,男人眼神一直追随着下面的秦乐窈,瞧得正高兴,随手将他拨开:“你起开,别挡着我。”
原本同处一个屋檐下,这种说话的动静,秦乐窈该是能听见的。
但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秦忠霖身上,拳打脚踢了好一阵,打得自己气喘吁吁,这动静也终于是引来了外面巡逻守卫的关注,其中一人推开门朝里看了眼,询问道:“秦姑娘,怎么这么大动静,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秦乐窈正好歇着气,浅笑着摇头道:“多谢这位大哥,我没事。”
“诶,好。”护卫又瞧了眼抱头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人犯暴起,刚想建议要不还是留一个人在里面帮衬着些,吊楼外便传来了凌乱马蹄声。
护卫纷纷转头瞧了眼,而后朝秦乐窈道:“是拿人的兄弟们回来了,姑娘抓紧些时间,一会估摸着公子要下来问话了。”
“知道了,多谢。”秦乐窈朝外揖手,见人走了,方才回头又再重新看向了秦忠霖。
秦忠霖缩在那声都不敢吭,活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
秦乐窈打他那是下狠手的,踹得人浑身疼,告饶道:“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蠢,上那毒妇的当,但是你要相信哥哥要是知道真是那种菜口杀头的玩意,你借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碰那玩意啊,我真不是有心的……”
秦忠霖认错的言辞恳切,但他这副鬼样子秦乐窈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回了,也毫不心软,看着只更来气。
秦乐窈扔掉手里的木腿,指着他警告道:“你老实待在这,人家问你什么客气些交代,别跟这耍你那不着调的混脾气,这地方的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秦忠霖虽然平时吆五喝六,但秦乐窈的话还是听的,乖巧地连连点头,又忍不住打听道:“窈窈,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官府的?你给我的准信我心里也踏实些。”
“当然是,来头比你想的要大得多,那些不该说的不该问的混账话,你给我全咽肚里去。”秦乐窈又再恶狠狠地敲打了他一句。
“诶诶,我懂,你放心。”
他舍不得处理的那三千两的酒坯,这一年多时间往上京往萧敬舟那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这些都一股脑卖给了赌坊的金胖子,虽然波折,但好歹是全部都处理完了。
金胖子家的这场大火可以说是阴差阳错救了他的命。
秦乐窈睨着他这晦气样,心气仍然不顺,不耐道:“我先走了,过几天得了空,再回去家里去看望父亲。”
“诶,窈窈你慢走,过几日哥哥在家里给你设宴接风洗尘啊。”
上面看戏的赫连煜稍有些意犹未尽,男人唇边上翘着弧度,一直到后面的侍卫进来通报时候都还没落下去。
“主子,人到齐了,府衙的人已经把场子整好,可以听审了。”
“嗯。”赫连煜应了一声,看上去心情颇好,背手回身道:“走吧。”
秦乐窈从小吊楼离开后,思来想去,又绕道去了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买了些当地特有的下酒果子和几几坛好酒,一道带回了船上。
虽然此番没有碰见赫连煜本人,但身边毕竟还跟着他的人,况且跟季风打过照面,回来之后必然还是要跟他有个交代的。
约莫酉时,晚霞颜色正浓厚着,赫连煜一袭玄色锦袍,步履轻快,从层叠的楠竺花外由远及近,踏上了船。
季风牵马跟在后头,两个上来接手的护卫偷看了几眼主子的背影,忍不住猜测道:“头儿,事情是有新发展了吗?都烧成那样了,莫不是有什么峰回路转?”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若是有好消息你可得通知大家伙一声,这咱们这些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公子的霉头。”
季风猜也知道两个狗蛋打的什么主意,叮嘱道:“没有特别的进展,都通知下去,大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上次被人偷潜上船,现在又给人捷足先登放火,要是再出错,一个个都等着挨罚吧。”
“噢……”年轻的护卫肉眼可见的失望,回头又指着船道:“可是、可是刚才、”
季风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微妙,松了缰绳,也暂时放下了统领的威严,满腹疑窦小声跟他们八卦道:“我也不知公子具体在开心什么,他乐呵了一下午了,听审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
此时刚刚入夏不久,微风宜人,落花飘在水面上,水面还倒映着绮丽的晚霞,水道间静谧无人,最是能够悠然自得赏景的时候。
秦乐窈坐在船头的小亭里等他,眼瞧着赫连煜刚上了船,就直接唇角带笑往自己这边而来。
“公子回来了。”秦乐窈起身跟他问了好。
“嗯。”赫连煜应声后扫了眼桌上小碟中盛放的几样果子和旁边未开红封的酒坛,扬了扬眉,明知故问道:“今天有出去过?”
秦乐窈瞧他眼中那戏谑调笑的意味了,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吧椅但和她意想中的反应稍有些不一样,她没明白这眼神中的含义。
“是,原本是想去瞧瞧街上的情况,不曾想在酒庄门口竟是瞧见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季护卫应该都跟您说了吧?后来我跟去了小吊楼,进去跟我那哥哥叮嘱了几句话。”
赫连煜自己随意便坐了下来,捻了一块果子进嘴里尝了口,又再伸手去揭酒坛的红封,听到‘叮嘱了几句话’的时候男人唇角明显就笑了起来。
秦乐窈有些不解,收了声,瞧着他。
“没事,你接着说。”赫连煜倒了两杯酒,回头对小厮吩咐道:“传膳。”
等男人的头再转回来的时候,仍然是在秦乐窈这注视打量的目光中没憋住,大掌捏着自己的脸轻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秦乐窈更困惑了。
赫连煜是心情好,状态松弛了些,那些被人捷足先登的烦闷也都暂且抛在了脑后,男人朝她伸手示意人过来,“到我这来。”
见她磨蹭着迟疑,赫连煜手指又再招了下,温声催促道:“来,过来。”
秦乐窈起了身,刚迈出一步,就被等不及的男人倾身过来拉住手腕搂了腰,捞回自己腿上安置好。
赫连煜将她环抱着,睨着这张清绝秀美的小脸,若非亲眼所见,他也实难想象秦乐窈能有如此逗趣的一面。
他习惯性揉捏着她的手心,笑着说道:“等回去之后,我教你些功夫吧。”
“嗯?”秦乐窈以眼神询问原由。
“你底子不算很差,也知道怎么用实劲蹬人更疼,就是没什么章法。”赫连煜跟她说话的时候嗓音听着总要比平时倦懒柔和些,或许是因为距离近声音弱,也或许是因着和她在一处时候心情总会好些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