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珣将苏婉禾拉过来,从头检查苏婉禾的状态:“有没有事?”
他神色认真,带着些许紧张,显然已经从刚刚那场厮杀中脱离出来。
看见苏婉禾脸上的血迹,他正欲伸手去碰,就被隔开一段距离。
她怕他。
“我没事。”虚弱的声音,似乎还回想着刚刚那血腥的场景,苏婉禾没有上过战场, 第一次看见那些残手断腿。
他们罪有应得,苏婉禾却忘不了裴珣当时的模样。
是这一段时间,裴珣对她太好了,好到自己忘记了眼前的人将来会成为一位铁血帝王。
裴珣将身后的剑放入刀鞘,这些事情,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太子位高权重,晋帝却不止一位皇子,权臣站队,他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暗杀。
“此处已经不适合待了,一会儿我们收拾东西下山。”裴珣郑重其事,刚刚派来的人都是死士,就连最后一个活口看到大势已去,也服毒自尽。
“好。”在生死面前,苏婉禾不会无理取闹,尽管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行人收拾东西匆忙下山,确实因着这一遭,就算是让苏婉禾继续待在这里,她也没有心思了。
这几日为了追查刺客,裴珣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到苏府。
于苏婉禾而言,也乐得轻松自在,她与裴珣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
将来他会有自己的太子妃,两人终究是要分开的。
是以她这段时日,都在清漪阁和绣娘们讨论春装的样式。
暮冬之后,就是踏ʝʂց青的时候,上京的小娘子最是喜欢骑马郊游,或是放风筝。
不仅要准备一些平日里穿的裙衫,骑马服也少不了。
苏婉禾盘算着明年的时候,清漪阁该有一大笔进账。
侯府每年的俸禄都是死的,只有源源不断赚钱才是生存之道。
这苏家,有人赚钱,美中不足便是也有人赔钱。
苏婉禾坐着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苏寅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
府中的人知道苏婉禾的脾气,都不敢将人迎进去。
否则以苏寅的秉性,便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婉儿,二叔在此等你许久了,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奴才们,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苏寅舔着脸的时候,苏婉禾几乎已经能够想到他的目的。
“那二叔今日,可是有事?”
苏婉禾站在门口,云枝和映月都守在一旁,对苏寅十分嫌恶,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是这样的,二叔那家赌坊,最近不是惹上些官司吗,不过,二叔已经找人疏通了,只要一万两,这事儿就能摆平。”
苏寅一边说,一边搓着手。
还是寒冬,前段时日又下了雪,苏寅在门口受了不少冻,那大氅都盖不住他肥胖的身躯。
“一万两,这事儿,二叔和祖父说过了?”苏婉禾手中握着暖炉,佯装惊讶。
苏寅最怕苏老爷,在他成家之后,因其不争气,还会被罚跪祠堂。
突然听到这样说,苏寅面露难色:“婉儿,你也知道,你祖父从前就不喜欢我开赌坊,若是告诉他,将他气病了就不好了。”
苏寅油嘴滑舌,苏婉禾是她的侄女,总以为血浓于水,这丫头孝顺,不至于见死不救。
“一万两可以,但是二叔需要将赌坊转让出去。”
这赌坊是亡命之徒最热衷的场所,不太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日后若是摊上了大事,惹上了人命的官司便麻烦了。
“你!”苏寅握了握拳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嘴这么硬。
转念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帮自己的人,苏寅忍下一时之气,堆起满脸的笑意来:“婉儿,你先把一万两给二叔,事后二叔再找个熟人转让。”
“不可,二叔直接把赌坊的契书给我,我托人帮你转卖,卖的钱我不会要二叔一分。”
苏婉禾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苏寅一看她淡定的神色就来气。
跟她那个死了的爹一样,说什么都是为苏家好。
不过,都是要顾忌侯门的面子罢了,假正经。
苏寅见在苏婉禾这里讨不到好处,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怒气冲冲离开了。
这种事情,苏寅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他心术不正,既不是做官的料,也不适合从商,要不是苏老爷提前有了准备,否则苏家迟早败在他的手上。
苏婉禾最担心的莫过于苏寅惹出些别的事情,就叫陈伯派人将人盯紧了些。
转眼间,到了冬猎,上京中勋贵人家的娘子都被邀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