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禾也不顾裴珣的责备,偷偷将身上的狐裘拉了拉,只露出两个眼睛来。
上京繁华,市井喧闹,这旷野人迹罕至,却有说不出的恣意。
裴珣策马,一手握着她的腰,看见因为出来,苏婉禾愁容舒展的模样,他嘴角勾出浅浅的笑意。
“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两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就连营帐都全然看不见了。
好在没有下雪,两人都披上厚厚的狐裘,在旷野中不算太冷。
“不是喜欢打猎吗?孤带你去。”
男人的声音在烈风中显得格外清润,尾音上扬中,听起来天生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苏婉禾仰着小脸,手却紧紧抱着裴珣的腰:“殿下怎知?”
“不是你侍女说的,而且上次菊宴,就看出你箭术不凡。”裴珣低头看了苏婉禾一眼。
这个角度,他的下颌恰好碰到苏婉禾的额头。
远远看去,小娘子的脸像是放在男人的侧颈,亲密极了。
苏婉禾也知道这个姿势不妥,稍稍后移一些,又被男人紧紧贴住。
“别乱动,小心跌下马去,孤的马可不认人。”
男人刻意咬着字音,似笑似是......威胁。
裴珣刻意加快了速度,耳边的烈风像是要把人吞下去,苏婉禾原来不以为意,重心不稳间,将身子和裴珣贴得更紧了。
“殿下...慢点。”
盖在身上的狐裘在动作中,又一把盖在苏婉禾的头顶上,挡住了苏婉禾所有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过久,两人停在了一处空地上,裴珣抱着将人带下来,将马的缰绳缠在一棵树上。
雪还是有些厚,苏婉禾落地的时候,蓝色的小靴子就陷入了深深的雪中,毡毛上都染上一层。
每走一步,地上就会露出两个小坑,不像裴珣,欣长挺立的身子,脚下的步子也格外重。
苏婉禾穿着狐裘,看着前面男人拿着弓箭的背影,小心翼翼走过裴珣落下的痕迹。
那坑对苏婉禾来说,还是太大了,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十分悬殊的差别。
走了一段路,裴珣就会转过头看苏婉禾一眼,直到看见小娘子的动作,他的唇角弯了弯。
皇家猎场,每年都有人照看,春时投养,只要不影响动物繁衍生息的时间,猎物是打不尽的。
山中寂静,唯一的声音是没有南飞的鸟禽,偶有几只,因找不到过冬的食物扑腾着翅膀,将树上的雪都弄下来了。
裴珣及时去挡,用大氅将苏婉禾护住,落下的雪都沾在他的衣服上了。
“拉着,一会儿别走丢了。”
裴珣将手伸过去,苏婉禾刚刚还在用帕子替裴珣擦雪,看了他宽大修长的手,脉络分明。
苏婉禾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将手伸了过去,只拉住了裴珣的衣袍。
“这样便好。”
“随你的便,若是一会松了手,跌倒了,孤可不管。”
裴珣没有与苏婉禾僵持,看着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他衣角,印着他的脚步慢慢跟在后面。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是走近,越是格外明显,停在一处时,裴珣定住脚步,迅速拿起弓箭,眼神专注,瞄准一处。
猎物尚来不及出声,就已经致命。
苏婉禾看到一只灰色的野兔倒在丛林中,那羽箭穿过它的头,已经死透了。
“要试试吗?”裴珣将弓箭递过来,瞅了她一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眼中有跃跃欲试的神色。
已经许久没有在这样的猎场来,苏婉禾心里拿不准,还是接过裴珣的弓箭来。
她试了试力度,发觉这男人真是半分不知道怜惜,看着她用力拉弓,都纹丝不动。
先前看裴珣射箭,那神色轻松,谁知道会这样紧。
“殿下这弓箭太紧了,您帮我松一松。”苏婉禾恭敬地将东西递过去,知道男人就是在等着她求他。
裴珣活动了下手腕,将弓箭拿过去:“苏娘子不打算贿赂贿赂孤?”
这男人当真是无利不起早,凡事都要人去给好处。
明明拉自己过来的也是他。
“殿下不帮就算了。”苏婉禾也不是非试不可,她还感着风寒,本就身子弱,拉不开这样大的弓并不丢人。
毕竟这是裴珣的弓,他们之间的力气怎么能等同。
“好了,孤帮你。”
裴珣很是善于自己讨好处,就比如现在,他轻而易举就将弓调好,递给苏婉禾的时候还不忘将人捉弄一番。
扣着她的脖颈亲了过去,连本带利讨下了好处,尔后还将人轻啄了好几口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