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叔的事情湛哥会处理,你不要任性。”
临月刚坐直一点的后背又塌下来,她靠在后面,整个人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了。”
直到车子到达莱茵公寓,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程禹仅有的那一点同情心很快被拉回正轨,江湛那边还有很多人和事需要人帮忙,虽然已经叫了周彦华过去,可那人哪里有他熟悉江湛身边的事务。
偏偏是这节骨眼,江湛叫他来接江临月。
他知道江湛还是在意家人的,他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既然是江湛的家人,那也就是他该信任帮助的人,于是除了送江临月到达目的地之外,他还额外嘱咐了几句。
“公寓里备好了食物和生活用品,每隔一天会有人送新的,你需要什么直接和她说,都是女孩,也不会不方便。”
临月细细听着,眉头渐渐皱起,看样子是要待一段时间了。
“不要让陌生人进屋,这部电话里有我和湛哥的号码,你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系。”
程禹说着便拿出一部沉重的黑色手机,临月接过,默默收起来。
“这地方知道的人不多,你放心住着,保护好自己。”
面前的女孩低头看着地面,显然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程禹没有时间安慰她,该交代的事情交待完,他得快点回去了。
“程禹,”临月出声叫住了他,“我要这样被关到什么时候?”
程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被关?她难道不知道这是保护?
“我是说,我再过两周就要开学了,我能正常去学校吗?”
程禹觉得江临月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他略想了想:“我不确定,但应该不会太久。”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当然相信江湛。
“还有,我什么时候能看看爸爸?”
程禹已经往车里走,好像没听清楚这个问题似的,临月只听见他摸棱两可的答案。
“过两天湛哥回来再说。”
医院,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上面一片白色,但可以看得出人体巨大的身形。
旁边一张小桌子上放着托盘,里面是一颗沾着血的子弹,血是暗红色的,应该取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程禹轻轻推开门走了过去。
“人送到了?”
程禹看了一眼床上的白布,回过头来:“是。”
“对不起湛哥,汉叔的事,我有很大的原因。”
江湛转过身,看见他低头请罪的样子倒是没什么情绪,他慢慢往病床边走去,伸手拿起那颗子弹。
“对不起没用,有仇报仇。”
“是,”程禹只觉又欠江湛一笔,恨不得亲自出发抓人,“动手的两个人已经死了,钱川让人出来顶罪,又有董家撑腰,周彦华正在待命。”
子弹被扔回洁白的盘子里,声音清脆。
“化验结果刚出来,钱川倒是动作快。”
本来打算通过正常的司法程序抓人,光天化日枪杀并不是件小事,但显然钱川已经找好了替死鬼。
“湛哥,动手吗?”
江湛笑了笑,“不急,钱家算盘打得好,且让他们得意两天。”
“钱永云不是想要点正经生意吗,那就把酒厂给她玩玩。”
程禹几乎瞬间明白:“石靖藏得好,谁想接手可少不了他,这一根筋的家伙也终于算是派上用场了。”
“周彦华那边先不要动手,钱川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了,随时准备。”
“明白。”
“彭元在楼下,虽然是残废了,也不是没用,你找人看着。”
这点自不用江湛多说,程禹早已安排。
“行了,这几天辛苦些,下去安排吧。”
程禹不怕幸苦,尤其是为江湛做事,但此刻他甚至有些担心江湛,虽然他面上看不出什么。
“湛哥,你这几天要不去夫人那里?”
程禹很少这么称呼李青兰。
江湛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看起来这么窝囊了。
“你真以为她想接这烫手山芋?我这两天住医院,哪有爹死了儿子不陪着哭一哭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程禹一时答不上话,他爸不是个人,又死得早,他其实不太能理解父子间这种感情。
“江临月那边什么情况?”
程禹如实答:“我告诉她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进出公寓,汉叔出了些事。”
“她什么反应?”
江湛想象着,大概又是不痛不痒说知道了,然后继续盘算自己心里那点破事儿。
“她说知道了,又问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汉叔?”程禹下意识地只复述了这一句。
“让她老实待着,我忙完自然会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