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只猫。嗯,在的。王爷很少回来,它就成了王府的主子,下人们伺候的它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赵音笙想起胖猫,莞尔笑了笑,“胖乎乎的很可爱。”
“你怎么不来看看?我从未在王府里见过你。”
“其实,我也想去王府...”
苏果手里依旧摩挲着白玉,脸上红红的,“可是,我与王爷说不出口,我毕竟只是个小太监...”
“我听闻你已经升成了四品公公,那可不是小官呢,我父亲攀爬许多年,也不过二品。”
“可那是王爷赐的,旁人都知道是虚名,哪有人会在意...”
赵音笙听她这么说,轻笑出声,“正因为是王爷赐你身份,他不就是想要你再多要一些,你还怕什么。”
是这样的吗?
苏果每每总要提醒自己与大人的身份差别,但是,细细想来,他真的对她很好,那日,他还说不会娶别人...
赵音笙认真地看着苏果,“苏果,不要让自己后悔,若是我回到十年前,我一定会与攸珩做更多的事。”
才不会听他的话,相信他会从战场全身而退,再回来娶她。
明知他娶别人定是有无法避免的理由,可他成全了别人,谁来成全她呢。
无关拖欠,皆是自愿,可,到底要如何才能不怨。
苏果心思复杂,没留意到赵音笙突然黯淡下去的视线,她默默地在反省。
与大人相识以来,她总是尽力认清自己的身份,因着两人的差距,她喜欢却又不敢太过大胆放肆,时常患得患失,所以才会有那些说清楚便压根不会存在的误解。
她真的是,浪费了许多机会去表露。
窗外依旧雨势瓢泼,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船身摇曳,苏果满怀心事,只觉得被窝里头冷冰冰的,好像怎么也捂不暖。
她好想他。
“外面雨大,从隔舱走回,大约也是要淋雨的,净室里还剩把伞遮,你可以送过去。”赵音笙说完阖上眸,“我今日就早睡了。”
“...谢谢。”
其实伞又有什么好送的,莫说随侍定然会备下,便是没伞,船上走几步能淋到多少雨水。
不过是个见面的由头罢了。
...
偌大一艘船,最多的便是鄂西土司来的使臣队伍,然而那些人平日也不会跑出来,船甲板上一如既往的没人,在凄风苦雨里,颇有些苍凉味道。
苏果奇怪了这景象好几日,问过秦素棉,他也不晓得为何如此,不过想起陆则琰素来的派头,似乎不难理解。
操陀扬帆的宫人披着蓑衣,冲着她行礼,她赶忙回了个揖,继续往前。
苏果匆匆撑着伞,快走到隔舱之时,发现那儿的船舷处站立着一个女子,女子身段曼妙,不难看出正是嫚雅。
隔了这好几日,再看到她,苏果是半点介意都没了,横竖大人不喜欢她。
她现在特别特别想陆则琰,实在不愿与嫚雅纠缠,预备当没瞧见直接敲门进去,谁知嫚雅竟跑过来用身体拦住了她。
“苏小公公,您这是过来送伞了?”嫚雅扭着腰靠近,将小字咬得很重,整个语调阴阳怪气的。
苏果很想对她说狠话,但她声音软糯,听着怎么也凶不起来,“与你没关系。”
“哼,你现在得意只是一时,等到了鄂西,王爷自然会心里只有我,不信,咱们可以等着瞧。”
苏果与她懒得再多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十五!”
“在!”
十五从苏果身后冒出来,其实就算她不喊,他也得快出现了!
“十五,你,你把她,赶,不是,挪旁边去。”
“是!”
苏果第一次发号施令,滋味还不错,尤其是看着锦衣卫直接将嫚雅扛着搬走,她真是后悔以前怎么没在意身后有这么好的帮手呢!
苏果舒了口气,将伞收收好,将衣袍褶皱捋捋平,正要抬手叩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陆则琰就站在门内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能轻易罩住她,“啧,小太监都会指挥人了,是不是看到女子又吃味了?”
他兴味十足,弯下腰对上苏果的视线,极致俊秀的眉眼里满满是戏谑。
苏果被他盯的,差点快忘了自己要来干嘛。
陆则琰当然不准备为难她,他看了一天的文册,现在能看到小太监实在是养眼太多,可不能把人再吓跑。
他紧接着解围道:“嗯,原来是想来送伞啊。”
苏果纠结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陆则琰轻轻扯她进门,将她冠帽上的雨珠挥走,又没忍住逗她,“替你解围还不要,是不是想本王了。”
“...嗯。”
陆则琰手势一顿,退后歪过头看向苏果,他没听错么,脸皮儿薄如纸,动不动就能羞成柿子的小太监,方才是答他了?
“大人,外头下雨了...”